进入七月,以来多事之秋。
先是长阳公主逝去,整个京城,缟素三日,三天还没有完,紧跟着就是皇帝遇刺。
这本就让处于悲痛之中的皇帝,身体本来就虚弱,又承受如此的重伤,太子几乎彻夜也不会到秦王府中。
白天处理如山堆积的政务,晚上还得合衣伺候皇帝汤药,短短几日下来,太子受了好大一圈。
好在皇帝身体底子不错,虽然这一次重伤,让皇帝侥幸未死,可也沉重的打击了他。
皇帝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他感觉到精神也越发不济了,越发有了禅让之心。
因此皇帝也在逐步的将手中的权力交接出来让太子接任。
直到这时太子才明白,当一个皇帝该有多累,光是每天批复各行省的奏折,就已经是累得够呛。
而马上南方快要入汛,两河流域年年泛滥,光是每年修河堤的银子,就让国库入不敷出。
一到这个时节,户部与工部就纠缠不清,一方是拼命的要银子,一方是到处筹措银子都不够。
每天的朝会几乎就是吵架中度过。
每年任用修水利的大臣几乎每年更换,每年罢官问罪,也难以治理好两河流域的水患。
黄河泛滥,大不了是改道淹没一些农田,造成大面积农田的绝收,灾区饿殍满地。
长江泛滥则影响更大,苏杭二州都是富庶之乡,扬州更是天下钱粮之重心。
如此一来,黄河靠堵,长江在于疏通旧河道。
好在前朝有个能吏使用大水法,利用黄河自身水流流速,有意的将河道收窄。
如此一来,水流速度加快将河底的历年来的尘沙全部冲走,无疑之中加深了河道,使得黄河的水患渐渐平息了下来。
但是长江就没那么简单了。
人人都知道,只要疏通旧河道,将原有运河的水道。好好疏通一下,长江就不会存在什么水患。
但这就触及到一些世家大族,甚至还有宗族的利益,旧河道往往水田丰美,产量颇丰。
这些世家大族哪里肯让?
如果没有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只怕是皇帝的宝座也难以坐稳。
这样刚刚处理开政事的太子极为的头疼。
虽然他有心隔除旧弊,拼着得罪一些世家大族,还有宗族的利益,也要把长江水道好好疏通一遍,不要再像以往一般治标不治本。
可是他刚刚接手政务,自身底气还不足,如果没有一些世家大族的鼎力支持,只怕是将来这皇位也坐不稳。
这让他非常的头疼。
这还不算是最重要的,下个月就要入秋了,一入秋,北方民族就会往往侵犯边境,劫掠边镇。
草原有漫长酷寒的冬季,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只怕是人畜都会饿死在冬季。
为了能安然度过这严冬,他们只好在入冬之前冒死翻过长城,劫掠大明边镇。
这简直是一个死结。
他身为未来的天子,必须赶在北方各部入侵劫掠北方边境,整修长城,巩固防线,充实兵员,军需,军备。
然而这些都耗钱粮更巨,几件事几乎一环套一环,一个处理不好,大明国力就会受到重创。
因而,每一个大明皇帝自继位那天以来,无不尽心力,只怕这样还不够。
太子刚接手政务,立刻就觉得压力山大,而下面的一些大臣,大多冗员,真没几个能吏。
他们除了互斗,互相拆台,几乎一无所长,每日呈上的奏折不是千篇一律,万年不改的称颂折子,要么互相含沙射影。
然而这些奏折又数量最多,却又不得不看,一度让他万分恼火。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前朝为什么任用阉党,将批红权分交几个秉笔太监。
他虽有心这么做,可父皇一生几乎独揽政事,他哪里敢这么做?
不得已硬着头皮上,直到这时,他才明白父皇这个皇帝何止是辛苦,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不过不到半月,他已快累得差点吐血。
他心里实在难以想象,父皇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想到自己,从今以后也将会和父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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