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鹤白就叹口气:“表哥也太……”,太阴沉不定了。
萧辰警告的目光看了看他:“祸从口出。”
“我省得。”仰鹤白摸摸鼻子,不吭声了。
今年的院试开始了,这回亲眷里要考试的男子也不多,只有大哥和李宾、李宝几人。
要知道以弘哥儿的口吃他这辈子原本是无望科举的,谁知道治好了口疾之后,如今也有了希望能去科举。
弘哥儿很是感激顾一昭:“多亏五妹……”
五妹一直鼓励他,支持他,还告诉他这口吃的毛病能治,在她的开导下顾家才想法子给弘哥儿换了思路找郎中,也才能彻底治愈弘哥儿。
弘哥儿的举业对顾家也至关重要:弥哥儿才三岁,看不出来什么,如今家里男丁单薄,多一个有出息男丁多一份家族助力。
像他们这种人家,官场上守望互助最好就是上阵亲兄弟,弘哥儿原先有口吃毛病,所以觉得他做个守成的富家翁就好,可如今他既然痊愈,那家里给他寄予的希望就深厚了:不说你能中状元郎,但进士的儿子起码也考个举人吧?
太太因着有意选李宝做女婿,所以也攥了把汗:她们这些官宦人家又不能恩荫做官,科举就尤为重要,若是举业不成这以后的前程也就堪忧。
因此这次科举考试顾家居然比上次二女婿考进士那回还要紧张,全家严阵以待,早早就陪大哥去贡院看过了考场,园中一应娱乐活动暂停,就连大哥喝得用的水都是特意静置过再烧沸,唯恐在这当口吃坏了肚子。
顾介甫好笑:“你们也太谨慎了些,以后的风浪还大着呢,难道也处处替大郎紧张?”
话是这么说,但据顾一昭所知,顾介甫私下里也去贡院转悠了好几回。
等考试这天,全家严阵以待,送了弘哥儿去考试。
李宾一口气考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考出了个生员功名出来。
李宝没中,但发自内心替大哥高兴:这不就可以提亲了吗?
对顾家而言这次院试也不错:弘哥儿居然也中了秀才!
顾介甫满意不已,曼宁喜出望外,太太打发人去送红鸡蛋,各处撒铜钱,还挂了红,张灯结彩在顾家门口,又叫人去城中的慈幼局送米送粮。
要不是老爷一贯低调,都差点都搭起戏棚子唱戏了!
顾家第二代里终于有了希望:考过秀才再苦读几十年总能考中举人,到时候花钱捐个官,顾家的家业至少可以保住了。
顾介甫春风得意,捎带着对五娘子说了许多赞誉之词,私下里拿了五百两银票给她:“小小年纪就友爱兄弟姐妹,是个好孩子。”
“哪里哪里。爹爹过誉。”顾一昭赶紧谦虚,手却毫不客气升了过去接住银票,这是她应得的!
顾介甫愕然,随后哈哈大笑:“是个小财迷!”,又另外给她添了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他不介意享受下天伦之乐。
“多谢爹爹!”顾一昭笑眯眯道谢行礼。
等私下里出来顾一昭就将银票妥当收在了自己钱匣子里。
管钱财的麦花已经处变不惊了:刚开始她们赚钱时候麦花吓得睡都不敢睡,恨不得把钱匣子当枕头,每有一笔进账都要一惊一乍,可是如今过去了这么久,自家娘子时不时就赚一笔钱,让麦花看到六百两这么大面额的银票都处变不惊。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顾一昭出主意:“娘子要不要再开个店铺做什么生意?”
“目前没想到买什么店铺。”顾一昭摇摇头,自古以来盲目扩张铺大摊子是搞企业大忌,她也不想盲目增加店铺。
“倒是有点小钱可以赚。”
大姐夫实在是绝世大好人,感念顾一昭给他和大姐做青鸟传递爱情信物,在买卖园林的过程中随手就给顾一昭送了一套园林,被顾一昭婉拒表示礼物太贵重之后他又换了一套占地一亩的微型园林送过来。而且表示再不收就是看不起他,他还没送过人这么廉价的院子呢!
大姐也表示可以收,顾一昭只好收下。她不方便出门还未看过那套园林,只看了图纸,看来园林虽小但五脏俱全,有青竹做屏障,有一座小小的假山横亘院子一角,还和苏州城许多园林一样都有流水潺潺,溪水进园环绕有情。
别的不说,光是园子里照看园林的仆从就有两个,一个修剪枯枝败叶,一个看门清理水渠,做这些杂活。
知道有仆人后顾一昭很是担忧:养不起怎么办?所以富人是无法想象穷人生活的,大姐夫慷慨解囊时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顾一昭有可能养不起那两个仆人。
顾一昭目前肯定是不用住在园子里,可这么闲置着她又得付出维护费用和人工成本,所以思来想去,决定搞园子租赁业务。
江南有不少园林都用来出租,平日里留着看门人看守,对外接各种宴饮、踏青的服务,园中的吃食可以自己带进去,也可以由园中的厨房准备,收取租赁费用就好。
因为好多人喜欢看不同风景,再加上不用宴饮后不用收拾园子,许多中等门户也养不起园林,所以这种园林租赁服务风靡一时。
顾一昭就想着将自家园林也挂牌出租出去,这样一来除了能覆盖维修费和人力成本,还能小小赚一笔零花钱,蚊子腿也是肉不是!
弘哥儿高中,祁听莲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满意:顾家以后要做她亲家,自然希望顾家兴旺发达。
二儿子三儿子没中没关系,至少她大儿子中了啊!祁听莲可不管低调不低调,当即在府上请了戏班子,办了流水席,力求能大办特办。
弘哥儿的同窗中也有一位学子中了,还是第一,卷子是被公认的文字清晰、条理清楚、引经据典,这位学子唤作黄其。
他父亲在顾介甫手下做官,家里是常州府武进县人士,在无锡、宜兴、靖江皆有大片良田,父亲以前在嘉定县做官,如今擢升到苏州府做照磨,是个从八品,所以顾介甫平日里与这位黄大人没怎么接触过。
平日里顾介甫对这位下属的子弟并不了解,如今两家都有孩子考中了秀才,t便都生出以往没有的亲近之心。如今走得近了些,再一深聊,发现这个黄其是个人才:
他见识深远,学问深厚,有时候一些略少见的典籍,连顾介甫都要略思忖一下,黄其却能脱口而出。
这回院试,他的卷子写得非常好,再拿出他过往的策论文章,样样都好。
而且这就算了,一般有才之人难免恃才傲物,这黄其却是极难得的和光同尘,面对顾介甫这样的高官不卑不亢,泰然自若。而且还善于钻营,不是一味读死书的料子,就如顾介甫当年一般。
顾介甫有爱才之心,带着黄其的卷子到处给人看,盛赞黄其不错,他很看好这个少年:“说不定以后是状元之才。”
他回家兴奋与大姨娘说起这位黄其:“是个难得的佳婿种子,我想说给三娘子,得趁他还没中状元之前说定亲事,不,要趁他没中举人之前说定!”
现在还能先下手为强,等以后他中了举人被更多人看见恐怕就不好争夺了。
“自然都是听老爷安排,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大姨娘面上自然仍旧是贤惠懂事,可扭头就去找人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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