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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神话(1 / 1)

位处洛水南岸、积善坊内的张府大堂内,洛阳令张昌仪一脸阴鸷的背负双手,来回急急踱着方步,似乎老天故意与他作对,每每因事态紧急而前来相商,乃兄张易之偏偏就不在府中,不由不教他怀疑时运不济,造化弄人。悠然独坐一旁的黄河龙王骆东行,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张昌仪良久,无论从何处看,此人都不是胸怀大志、意在天下的英主明公。若非此人于他存有救命大恩,他才不屑卑躬屈膝、自缚手脚地栖身在其麾下,每日蝇营狗苟地为五斗米而折腰那。张昌仪猛然驻足,双目邪光四射的盯紧骆东行,阴沉着语调道:“骆先生,你可有十足把握干掉李元芳吗?”骆东行给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怔,讶然道:“大人的意思是?”张昌仪猛地一甩袍袖,恶狠狠道:“人善被人欺,无毒不丈夫。那狄老鬼简直欺人太甚,昌仪时刻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

骆东行立即恍然,他定是因为吴大宝空手而回,任由徐敬之给狄仁杰救去而气急败坏,不由坐直身躯,沉声道:“前次于天津桥头,东行因一时兴起,曾对其骤然出手以探虚实。”他深深一叹,正容道:“不瞒大人说,这李元芳的武功确如传闻种那般强横得紧,不是东行妄自菲薄,倘使大家光明正大的展开较量,应该是半斤八两之数,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啊。”他这话音刚落地,就听张易之的大笑由堂外响起,转头望时,只见其已然踏足堂内,立即从墩上站起,拱手道:“大人,您回来了。”张易之摆摆手,向着乃弟笑道:“昌仪,五哥明日可要向你借骆先生一用。”张昌仪略一错愕,登时笑道:“五哥哪里话,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借不借的。”他转头对骆东行点点头,沉声道:“那就有劳骆先生你,明日随五哥走一趟啦。”

骆东行立即拱手道:“东行甘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张易之满意地点点头,大马金刀地往象牙宝床上一坐,朗然道:“事情是这样的。因平阳公主失踪多日,至今全无半点消息,皇帝担心吐蕃使团日久生疑,便准了老六的突发奇想,决定于明日在神都苑举行‘逐鹿大会’,邀请吐蕃使团畋猎嬉戏,以示皇朝圣恩。”张昌仪沉吟片刻,不明所以道:“五哥,可这又同骆先生有何干系?”张易之哈哈笑道:“倡仪你有所不知啊,此项活动虽不过是一场游戏,但皇帝认为其结果涉及大周威仪,故而不但亲派太子李显到场主持,更是开出了大好彩头以资奖励。”张昌仪顿时来了兴致,讶然道:“不知是何彩头呢?”张易之点点头,低声道:“据皇帝身边的人讲,此次‘逐鹿大会’的获胜一方,不但能够获得检校金吾卫大将军的虚职,更可以得到千年珍宝‘灵虚镜’!”张昌仪立即动容道:“什么?!灵虚镜竟然仍存世上?”

张易之缓缓点头,娓娓说道:“据说此镜大如八铢铜钱,乃身毒国传国之宝。后来竟辗转流落中国,收归于汉宣帝祖母史良娣掌中。其后宣帝因受乃父戾太子‘巫蛊之祸’而收系邸狱,幸亏受到此镜庇护才逢凶化吉荣登大宝啊。”张昌仪顿时猛吞唾沫,双目放光道:“五哥,小弟也曾听说,此物可以照见鬼魅,佩之者常为天神赐福,自汉宣帝死后便下落不明,不想千年之后竟重现人间啊。”张易之点点头,叹道:“是啊,正因此物弥足珍贵,是以皇帝暗中放出话来,务必要将其留在我国,绝不可流入异族手中。”张昌仪这才明了前因后果,不由向着骆东行深深一揖,郑重道:“那就一切仰仗先生了。”骆东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沉声问道:“请恕东行冒昧,敢问供奉大人,不知此次大会,除去吐蕃使团,尚有何人参与?”

张易之顿时阴沉了脸,冷哼道:“据咱们的线人探知,梁王方面应该派出的是王府东阁祭酒独孤及,而代表太子一方之人,定然是狄仁杰的得力干将李元芳无疑。”骆东行立即重重点头,阴邪着语调笑道:“哈哈,真是冤家路窄,看来东行注定要不虚此行了。”张易之摆摆手,倏尔压低声音道:“骆先生,那传说中的宝镜毕竟虚无缥缈不足相信,我等大可利用此机,设法给李元芳那小子一些小小的教训,也好教他背后的主子知晓我等的厉害。”张昌仪心头猛地一动,邪笑道:“倘使能够借别人的手,一举将之除去,岂不更妙?”主从三人心冷神会地同时相互一望,旋即放出震天笑声,仿佛从此刻起,已经判定了李元芳的死刑。

一轮圆月有如美人含羞般轻轻躲藏于薄薄云层身后,犹抱琵琶似的间或露出她那张圣洁无暇的动人容颜,教世人如坠梦幻,深深陷于她所营造的朦胧境界之中,如诗如画,酣然陶醉。李元芳手把栏杆,循着洛水流去的反向举目远眺,一时间物我两忘,浑然不觉置身何方。活了这么久,那些个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羌笛寒角,铁马金戈,乃至这些年来追随大人左右、刀光剑影、惩奸除恶、保家卫国,日月如梭时光飞逝匆匆来匆匆去,从没一刻像这些天来的儿女情长教他如此愁肠百转、无可奈何。他从来都不敢憧憬寻常人家那种郎情妾意爱恨缠绵,甚至都不曾确定此生何以为家。此时此刻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只属于那位深深受他崇敬、情如父子的大周国老,然而下一时下一刻呢?真的能够抛开世间一切,牵着如燕的小手归隐山林,像芸芸众生般过那样一种男耕女织儿女满怀的平凡日子么?抑或饮马西风、重归沙场,直到将他的最后一滴热血洒至塞外边关的黄沙大漠之下?每每想到这些,他都顿觉头痛欲裂难以忍受,但偏偏总是事与愿违,尤其是今趟从并州回来,亲眼见到大人那张正在加速老去、无可逆转的迟暮容颜,不由教他悲从中来,无法面对那终将来至的明天。

他正如此凭栏独醉,以此逃避那不敢想象却又如期必至的彷徨未来,忽听得桥头处响起一声喜怒参半的娇音:“李元芳,是你迟到了!”他不由深深一叹,寻声望去,就见一身火红的格桑公主正一手提着一只天灯,小脸冻得通红地立在那里,气鼓鼓地向他望来,不得不懒懒地叫道:“在下距离桥头,不过短短十几步,公主殿下不会自己走路吗?”格桑立即抬手欲指,无奈天灯在手烛影摇曳,她只得将小皮靴在地上狠狠一踏,顿时挺起饱满胸脯气鼓鼓地快步走来。李元芳摇摇头,现出一副懒得理她的懒散模样,转头继续朝河面上望去。

格桑大步走至他身旁,气恼道:“喂,人家问你,小格桑真的就这样惹人讨厌吗?”李元芳面无表情道:“这话可是公主殿下自己说的,并不代表在下的意见。”格桑登时露出笑容,娇声道:“这还差不多,亏得人家早早前来赴约,你却迟迟不到,小格桑举目无亲,只得随意逛了一圈,不想竟发现这么好玩的东西。”说着话抬手将一只天灯递向李元芳,悠然道:“听说这种灯笼能够自行飞上虚空,将主人的思念寄往远在天涯的亲人,真的可以吗?”李元芳伸手接过天灯,双目凝望她道:“是的,我国的百姓全都这样认为。只要心意到了,至于真实效果如何,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格桑立即点点头,高高的将小手举过头顶徐徐张开,一只天灯在晚风吹拂下顿时缓缓升起,越飘越高,直至化成星光大的一点,向极远处飞去。她就那样一直仰头凝望,美丽眸子星光闪耀,小脸之上泛出无比虔诚的光辉,有如痴掉一半。

李元芳静静地望着她,只觉此时此刻这位来自于遥远异国的小丫头,全然没有平时那种任性刁蛮公主脾气,反而现出她恬静柔情的另一面,不由教人怦然心动。他微微一笑,将手中天灯轻轻递到她手心,柔声道:“这里还有一只,如果想念家中亲人,索性一起放了罢。”格桑转过头,痴痴的看了他一眼,旋即轻轻点头,将天灯放飞天上,美眸追逐着它一直到达极远,这才幽幽一叹,柔声道:“元芳哥哥,你看这天上的繁星,眼神是那么的温柔,格桑很喜欢这样望着她们。”李元芳抬头望去,只见月色已然深深埋没于云彩背后,因而漫天星辰显得是那样的灿烂可见,一时心动道:“是啊,每当世人仰望着暗夜星辰,都会深深发觉自身的脆弱和渺小,简直是微不足道,委实教人肃然起敬啊。”

格桑转过头,深深凝望着他,深邃眸子内星光荡漾,脉脉含情地道:“元芳哥哥,可曾听说过关于她们那些美丽动人的故事吗?”李元芳微微一怔,讶然道:“她们?你指的是天上的星辰么?”格桑点点头,仰望星空道:“嗯,在格桑的家乡,那些个云游的波斯商人,时常会带来些不知起源于哪里的美丽传说。”李元芳莞尔一笑,顿觉兴致颇浓,柔声道:“在下十分愿意洗耳恭听。”格桑向她嫣然一笑,遥指星空道:“很久以前,他们便将天上的星辰想象成为无数美妙动人的星座。”李元芳讶然道:“星座?”格桑点点头,解释道:“是啊,就好像你们中原人口里的什么北斗七星、青龙白虎一般,星座就是星辰的集合体。”李元芳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呵呵,‘星座’这个名字听上去倒是挺新鲜。”格桑望了他一眼,悠然道:“元芳哥哥,在这无数的星座里头,最有名的就是所谓‘黄道十二宫’,哦,也就是十二个星座了。”

她见李元芳并不答话,只是一双大眼眨也不眨津津有味地凝望着她,立即轻轻一笑,接着道:“传说中,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因为出生时辰的不同,全都对应于十二星座中的一个。”她目光炯炯地仔细打量了李元芳一会儿,倏地笑道:“元芳哥哥,你知道自己是哪一个星座的吗?”李元芳苦笑摇头,叹道:“活了这么久,别说是星座,在下就连自身的生辰可都全然不知。”格桑登时一掩小嘴,目露怜惜地望着李元芳,幽幽道:“元芳哥哥,以前格桑只觉自己身世可怜,是这世上最惨的人,今日才知道,原来元芳哥哥比格桑还要可怜。”李元芳摇头而笑,叹道:“人的出生纯属偶然,而所谓命运也许才是必然。好啦,还是继续说你的那些星座罢。”格桑叹了口气,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笑道:“在格桑看来,元芳哥哥定然是巨蟹星座的人。”李元芳登时讶然道:“巨蟹?你指的是大个螃蟹吗?”他对着格桑哈哈一笑,眼光闪烁道:“怎么,你是觉得在下生性粗鲁、行事横冲直撞吗?”

格桑立即掩嘴一笑,目光眨也不眨地和他对视,悠然道:“才不是呢,巨蟹星座的男人,就像元芳哥哥一般,全都是生性善良,待人忠诚的好人。”李元芳登时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这世上同年同月同日所生的人,定然不在少数。古往今来,又有哪两个人的生性和命运是完全一样的?只怕就算是同一星座的人里,好人与坏人全都存在罢。”格桑给他说得呆了一呆,心内只觉他说的话委实如此,不由扑哧一笑,朗然道:“那又怎么样呢?总之在格桑眼中,元芳哥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一点可都不像那个可恶的海格拉斯!”李元芳顿时一怔,不解道:“海格拉斯又是什么人?”

格桑曲了曲她那倔强的小鼻子,仰头一指夜空,娓娓说道:“在传说中,天神和世间的女子彼此相爱,并生下了一个儿子,便是那个可恶的海格拉斯。后来海格拉斯娶到了一位美丽善良的公主为妻,过着快乐幸福的人世生活。”说到这里,她皱紧眉头,面露憎恶道:“可是天神的王后赫拉,就是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竟然给海格拉斯身上下了可怕的诅咒,令其陷于癫狂,竟然,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杀死!”她双手叉腰,气鼓鼓道:“元芳哥哥,你说这天底下的王后是不是全没好人?!”李元芳顿时给她问得一片苍茫不着边际,只得无奈笑道:“也许是吧,请问后来呢?”格桑冷冷一哼,接着道:“那个可恶的男人为了给自己恕罪,于是接受了天神给予的任务,必须要到大沼泽中杀死可怕的怪物九头蛇。战斗中,九头蛇的同伴,哦,就是一只大螃蟹,突然跳出来想咬海格拉斯的脚跟,没想到技不如人被活活踩死,可也真是罪有应得。”她笑了笑,遥指夜空道:“后来赫拉那只恶婆娘就在天上设立了巨蟹座,以此来纪念她的无能属下。”

李元芳点点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他倏地叹口气,佯装无奈道:“看来,在下这一只大螃蟹,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格桑呆了一呆,心下立即恍然,眼睛直直望着他笑道:“元芳哥哥,那只螃蟹并不是重点,格桑只盼望你千万不要像可恶的海格拉斯一般,亲手。。。。。。”说到这里,她小脸倏地颜色大变,立即掩住小嘴不再说话,眼神惊惧地偷偷打量李元芳,模样怪异之极。李元芳略一错愕,顿时猜出她未竟之语,不由无奈摇头,苦笑道:“世上的神话传说不过都是些谈资笑料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况且大家相处好好的,又岂会兵戎相见?”格桑显然仍旧狐疑不定,摇头道:“元芳哥哥,你可否答应格桑,无论将来发生何事,你,你都不要对人家那样狠心?”

李元芳登时给她闹得不明所以,又气又笑,只得点点头,叹道:“好吧,我答应你。”格桑顿时欢喜无限,猛地抱住李元芳臂膀,掂起双足凑上芳唇,狠狠在他脸颊上亲了大口,开心道:“人家定然会记着元芳哥哥的承诺的!”这一下事起突然,教他猝不及防,一张老脸登时涨的通红,双眼似怒似怜的凝望着格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他心头忽生警兆,一股似有若无的淡淡杀机自远而近的步步袭来,不由手把剑柄循机望去,就见一名身着灰布僧袍、肥头大耳的胖和尚踱着方步踏上桥头,对着格桑合掌施礼道:“格桑师妹,义父大人现在馆驿恭候,请你速速回去与他会合。”格桑顿时一鄂,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懊恼模样,小手猛地抬起指向来人,娇叱道:“丹增师兄,你又何必这般阴魂不散,人家初来中原,只想一个人四处逛逛,玩够了自然就会回去。”

丹增瞥眼望了望李元芳,仍旧一副彬彬有礼的儒僧模样,合掌施礼道:“格桑师妹,这些天来咱们可都是对你想念得紧,义父他老人家的脾性你也是知晓的。”格桑冷冷一哼,转头深深望向李元芳,如烟如雾的一双水眸写满问询地眨也不眨,模样委实楚楚动人。李元芳微微一笑,柔声道:“公主殿下,既然老人家特意差人来唤,想来定然事情紧急,你不如体谅下他的念女心切,即刻跟随这位大师赶回馆驿去罢。”格桑原盼望他出言挽留,不料竟是如此不解风情,立即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快步走下桥去,头也不回地自顾离开。丹增和尚无奈摇头,向着李元芳合掌施礼,旋即转身循着格桑的背影匆匆追去。李元芳叹口气,神情木讷地手把栏杆仰望虚空,此时云层越积越厚,月色早已消失不见,一天星光也徐徐暗淡开去,看来短暂的晴日即将告别人世,风雪转眼即来。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怅然若失的怪异况味,转头四下一张,周遭灯影摇曳,却罕见人踪,与昨夜热闹氛围差若天地,唯有那高高矗立桥头的望月楼内依旧灯火通明,人影浮动,一派欢快气象。他摇头一笑,眼前不由浮现出昨晚与何七七凭栏赏月、把酒言欢的动人画面,心内瞬时生出一种做贼心虚、仿佛做错事的孩童似的奇怪感觉,只得长叹口气,大步向着望月楼的方向走去,心绪烦乱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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