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历史军事>大明营伍> 第七章 黑云摧城魑魅魍魉现 三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七章 黑云摧城魑魅魍魉现 三(1 / 1)

在街头行了一段,刘兴业来到一处门前旗杆上挂着太白酒家酒旗,屋檐下挂着酒字幌子,门上挂着和乐楼牌匾的酒家门前。刚进门便见一头戴方巾,肩挂抹布的小二便迎了出来,一脸殷勤的问道:“这位军爷里边请,敢问军爷是要打尖打尖还是住店?”“打尖!”刘兴业道。小二赶忙问道:“军爷是楼上雅间等人,还是…”“某是一个人,就在楼下吃。”刘兴业不耐的打断道。

小二赶忙将刘兴业领到大堂中戏台前的一张空桌,然后道:“军爷请坐,不知道军爷您吃点什么?”“来盘白菜炒肉、一碟腌萝卜、一碟炒花生、一只烧鸡、一盘鸡子(蛋)汤、三两杏花村,一盘饭,饭等我喝完就再上。”刘兴业拉开椅子放好包袱坐下后点菜道。

小二记下菜色赶忙下去吩咐厨房备菜,刘兴业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四处打量了起来:但见这酒家为前后二进,上下两层。前后以一堵墙为界,墙后为客房、厨房,墙前头为三尺高数丈宽的台子,台子左右各有一处通道和楼梯,通道直通后头的厨房、客房不时有小二或端着菜或领着住店的客人进出其间,而左右的楼梯则至通楼上的雅间,楼上雅间以走廊相通,呈凹形由三面包围着戏台,客人只要打开门即可透过走廊看见表演,也可关上门请艺人、伶人私下表演助兴。而这台子则是专供那江湖的艺人、戏班的优伶表演之用。而离台数尺则有数排桌椅,这些桌椅就是如刘兴业一般的普通客人打尖之用。在台子之左则是一张大柜台,柜台上放满着各类酒具,而在台后立着排酒架,酒架上摆满了各种贴着红纸的坛装美酒,而酒架、柜台间数名酒保提着打酒勺、漏斗将客人的吩咐美酒装入各类大小不一的壶中。由于日近午时,大堂内南来北往前来进餐的客人多了起来,戏台前的无人的桌椅逐渐少去。此时戏台之上一名身穿青色长袍老者一首手执扇一手执惊堂木讲着书,细细听去正是前朝的旧事,三国的征战……

“军爷,您的酒菜来了”正当刘兴业听着书四下张望之时,小二的呼声又将他拉回了自己的桌前,但见店小二手执一个托盘来到桌前,麻利的将刘兴业所点的各色酒菜布置妥当。然后,道了声:“酒菜已齐,军爷慢用。”便收好托盘下去了。刘兴业一手端起酒壶往酒盅添了少许酒,一手夹着菜默默的吃了起来。不一时三两杏花村便进了肚,正待唤小二将饭呈上之时。忽听着身后一桌传来一阵交谈声,刘兴业不由的停下了动作,转过身去。

“稀珍兄,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啊,原来是仲咏贤弟。嗨,别提了,为兄我本正于蓟州马市购马,不料正赶上东虏入犯,只好弃了财贷、伴当只身而还。幸得天佑总算平安到京了。”

但见身后一张桌椅边立着二人,一人四十来岁圆脸络腮胡,身高约五尺六、七左右,身形微胖,着一件上等松江番布制藏蓝大氅,腰束棕色丝绦配福寿如意,头戴鎏金发簪,肩背一个大包裹,整个人须发凌乱而,色蜡黄无光,显是长途赶路未有较好休息所致。另外一人,亦四十左右方脸山羊胡,身高五尺三、四,着宝蓝福寿妆花番布长袍,头戴同色同种妆花的员外帽,腰悬双鱼戏水玉佩。

二人互相施礼毕,那员外打扮的人便唤来小二重添了些酒菜和一副新碗筷,让那位稀珍兄入座,然后添上杯酒举杯道:“这一杯,咱们庆祝稀珍兄归来平安归来。”那位稀珍兄赶忙举杯与那唤仲永员外碰饮了一杯。那员外接着给两人的杯子添上酒道:“来,这一杯我们祝在当今圣天子统领天下勤王天军于京畿之下荡平逆虏还天下以清平世界。”那稀珍兄略有些迟疑的碰了下杯子,然后一口闷了下去。那员外见此不由有些意外,赶忙续上酒问道:“稀珍兄为何如此闷闷不乐,莫非小弟方才有何慢待之处。”商人连连否认,那员外见此不由越发狐疑,于是问道:“弟与稀珍兄相交已久,若弟有不妥慢待之处?兄长正该指出以尽诤友之义,何以不言,莫非不拿小弟为朋乎?”那稀珍兄见此,才不得不悠悠的道:“仲永,非是你有何失礼慢待,实是你刚才所言惹出了为兄一缕忧思,哎,不谈了,咱喝酒喝酒。”,“稀珍兄,此话怎讲?莫非小弟方才所言有何不妥之处?”那员外不由的问道。“当今天子一扫阉党换天下以清平,自然是圣明天子,可若是为奸……奸臣所蒙蔽,恐……恐有成前宋高宗之虞啊。”那马兄吞吞吐吐道。“怎么?稀珍兄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不成?”那员外高声问道。“仲永且小声些。”那稀珍兄急忙摁住员外肩膀,然后回首四望压低声音,道:“仲永贤弟,你也知为兄向于北地购马贩卖为业,多多少少与蒙鞑诸部的贵人有些关系,此次愚兄脱险便是得了泰宁卫巴阿邻部(巴林部)的色棱那颜之助。那日东虏来犯蓟州马市乱作一团,急忙间为兄弃了财物带着伴当骑上快马便欲往京城逃来,不料行不过数里正撞上一队鞑子,愚兄与伴当尽落虏手。”

“啊!这可如何是好?”闻得此言那员外不免惊呼出声,那稀珍兄端起酒杯饮了一杯,又吃了几口菜,再端起酒壶续了些酒,然后道:“我与伴当被鞑子驱赶下马反绑双手绑作一队押往虏营,我以为这回真完了,免不得在那腥膻遍地之所终生为奴了。不想这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等一行被押进辕门之时,便见一队兵马迎头而来,领头正是平日里最是相熟的巴阿邻那颜:色棱。我不由大喜过望,立即奋力挣脱呼号起来,全不顾左右看押之人所持的刀枪的威胁,终于引起了带兵前行的色棱那颜的注意,色棱那颜见着我,赶紧拦住押送的兵将,吩咐把我取出,令左右亲信之人将我带去了他的营帐暂且安置。然后便继续领兵出去公干。夜里色棱那颜公干归来,见我一脸饥色,便命人去置办些酒菜送进帐中于我压惊。我二人便就着酒菜在帐中聊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竟喝高了。借着酒劲我不免胆大了话多了起来,竟神使鬼差的对色棱那颜规劝了起来,我道:‘那…那颜大人,你我二…二人,也…也算是…老交情了,既…既是…老…老交…交…情…情了,草民我…我…就不能…看…着…着阁…阁下去…去冒险送…送死。想…想我…我大…大明幅…幅员万里,兵兵甲甲何何止百…百万,光…光九…九边诸镇便…便不下五十…五十万,京畿天…天子所…所居…居,更…更是精…精兵强…强将不…不可胜数,且墙高而壕壕…深,而…而那…那颜大…大人所…所部皆…皆不擅攻…攻城,届…届时大…大人钝…钝兵于城下,而…而九边四方勤…勤王…王之师云…云集,岂岂不危危亦,何…何不乘如…如今,勤…勤王之军未至,带…带着所…所获…获财…财物先…先行出…出关,然…然后再…再写个谢罪的折…折子,到…到时大…大明…明天…天子必…必然…然不…不虑厚…厚赐,说…说不…不定贵…贵部就…就是下…下个顺…顺义王(俺答汗)大大人也可落落個侯侯伯之封,何何必趟趟這趟渾水,勝…勝則大…大明不…不過受小創,而所獲大…大頭都歸了東虜,貴部則要承受大…大明九邊诸镇重兵的報…報復,敗…敗則與東虜俱焚,何…何苦呢?’」

「接下來如何了?」那稀珍兄舉杯飲了杯酒,員外替他滿上然後問道,「那色稜也醉的兩眼朦朧,聞言哈哈大笑道:‘諳達,莫當心,大…大明的兵再多,只要不一塊兒來,都…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哪怕一塊來只要我們在大明朝廷里的諳達還在,那…那我們都能全須全尾的回去。大…大明的城城再高,壕…壕再深只…只要我們不攻城,而是兵…兵臨城下,打…打敗大明一兩支兵馬,讓大明皇…皇上害怕了,再…再由…由那位諳…諳達出…出面嚇唬嚇唬他,和和我們簽簽了合合約,賜賜下些賞賜,到時我們就就能大搖大擺的出塞,到到時就是大大明百百萬甲甲兵齊齊至也也奈奈何不得我們。‘聞聞得此言為兄當場就驚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心神也清醒了,為兄趕忙朝四下里張望,卻見帳中四下里只有為兄與那色稜,而色稜則面無異色,已經醉得有些人事不知。不由得放下心來。接著為兄又不免有些好奇起來,究竟是何人有這麼大能耐?於是假裝醉酒一手提壺一手執杯歪歪扭扭的走到色稜桌案之前,推醒他,說道:‘那…那顏大人,你…你醉了,我…我往來阿巴鄰部多年,還不知你們阿巴鄰…部嘛,如果…如果貴部…貴部有此…奧…奧援哪…哪還…還需…需屈…屈居插…插漢(察哈爾部)、東…東虜之之下啊‘’誰…誰說…說我…我醉…醉了,我…我清…清醒…醒著呢,馬…馬安…安達…達,我…我巴…巴林…林部…部当当然然没没这这等等奥奥援援啦!可…可大…大大金国的天聪汗…汗他…他有有啊。‘色棱一脸醉眼朦胧的道,’原…原来是东…东虏的的奥…奥援,我…我原…原本…还…还还以…以为那…那颜大…大人…知…知道这…这人是…是谁,好…好找…找机…机会认识…认识,以…以后也多…多点…点门路不…不是,既…既然…是…是东…东虏的奥…奥援想…想是那颜大…大人肯…肯定是不…不知道啦!‘为兄我故意激将道,那色棱果然受不得激,大着舌头高声道:’谁…谁说本…本那…那颜…颜不…不知…知道…道的,不…不就…就是大…大明国复负责关…关宁的的那…那个姓…姓袁的…的那…那个什…什么嘛,去…去岁本…本那…那颜随…随我家台…台吉朝…朝见天…天聪汗时还…还见…见过他…他的特使李…李什么来着,嗷!对了李…李喇嘛!‘色棱果然受不得激说道,‘那…那颜大…大人你…你果然是…是醉…醉了,都…都语…语无伦次了…了,那…那…关…关宁的的袁…袁督师击…击毙了东…东虏…老酋与东…东虏新酋那…那是杀…杀父之仇,不…不共戴天这…这是…是世所共知的,又…又怎会…会是东…东虏奥…奥援呢,哈哈哈…‘为兄闻言以为色棱真的醉糊涂了满是不信道,‘狼…狼群之中老…老狼王尚未死去,而小…小狼早已长大,按…按草原上的规矩小狼必然要挑战狼…狼王之位,而…而天…天命汗正是那…那老…老狼王,何…何况老汗虽…虽受挫于…于宁…宁远,却…却崩…崩于数…数月之后,所…所以姓袁…袁的大…大官与…与天聪汗自…自然就…就无所谓…所谓的杀父之仇了。‘色棱见我不信睁着双醉眼,边界道,‘那…那袁…袁督师也…也犯…犯不上勾勾结东…东虏啊?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祸啊!’我犹不信道,‘什…什么叫勾…勾结,应…应该说一…一拍即合,于大…大金国而言与大…大明战不如同大…大明和,议…议和成则大…大明必然需颁给赏赐开…开关互市,以…以上所得远…远厚于掳掠…掠所获,而于姓袁的大…大官而言其…其部兵马人人…数、战…战力皆逊于大大…金,明…明是守有余而…而攻不足…足。可据…据说数…数年前他…他失心疯似…似得于…于大…大明天…天子面…面前说了五…五年什…什么来着?不管…管了,反正是一旦和…和议成这…这失心疯…疯似的保证便…便没事…事了,而且…且到时他外…外有大金…金之助,内有勤王保驾,首倡和议之…之功,还…还怕…怕不…不…步步高高升。哈哈哈,嗯…呼…呼…’言语至此色棱不由哈哈大笑一脸得意,接着便一头醉倒桌案之上鼾声如雷起来。为兄闻此到不由的信了起来,结果心中窜窜,彻夜难安起来,生怕因惊闻此等秘事惹来杀身之祸:若明日这色棱醒转过了忆起此情使为兄我不得生离虏营这可怎生是好!哪知这色棱第二天悠悠醒转,除了高呼干渴头痛竟完全不记得前夜之事,反而命人为为兄备下匹马和少许干粮饮水,然后送我出营。为兄见此生恐其忆起前情,便急忙拜谢上马告辞,也不顾失陷于此的财物、伴当了,日夜往京城而来,终于平安抵京。”

“兄长遇此险事亦能平安得归,真可谓是福缘深厚!来,这杯酒我再贺兄长平安归来!”两人举杯饮酒,又吃了几口菜,那员外,道:“兄长既已平安归来,接下来打算如何?”“唉,此番马市之行为兄折了老本,已是伤了元气,唯有向贤弟和诸位好友拆借周转,以图恢复了。”那稀珍兄有些意气阑珊道。“银钱周转之事不成问题,但不知这虏营秘闻稀珍兄打算怎么办?”

那稀珍兄举杯杯中喝干酒然后放下杯,一脸消沉道:“我一市井商贾,人家当朝大员,又一无凭二无证的,又能如何?只能望圣天子明照万里辨别忠奸,洞其奸谋,同时愿天佑大明聚歼东虏于城下了。”

“稀珍兄我们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喝酒,喝酒!”那员外见好友意志消沉赶忙劝道,接着二人便不再言语专心品起了酒菜,待到酒干盘净时,那员外道:“稀珍兄也莫在此处盘桓了,就随为弟去我城中的宅子住下,待今夜我把嘉宾兄、大宇兄等唤来一者为兄长洗尘,二者商议周转拆借之事如何。”“那便有劳贤弟了,为兄感激不尽!”那稀珍兄一脸感激道,“兄长何出此言,此弟应为之义。小二,结账。”那员外劝道,不一会小二来到,那员外汇完了账便带着那稀珍兄在小二的“二位爷慢走,下次常来。”声中离开了。

二人刚走,周围众人便议论开了,“兄长你看这事是不是真的?”,“八成是真的!”,“这可怎么的?”…在这一片议论声中,刘兴业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直冒,直到掌中阵阵疼痛传来。刘兴业才方应过来方才手中握着的杯子不知不觉中已经碎作数片,碎片已扎进手中。

“小二,上饭。”刘兴业松开手将碎片放在桌上,然后告诉道,不一时小二便端了盆饭上来了,看见沾着血的碎片,赶忙问道:“军爷,您这手…”“没事刚才杯掉地上,捡起时不小心扎着手了,去去取些药和布给爷包上,一会军爷我吃好汇账时一块给报了。”“好嘞,您!”小二得了声便下去了,过了会取来纱布金疮药给刘兴业包好便走了。

包扎好后刘兴业已无心情再继续吃下去了,冲冲扫了几碗饭后,便唤来小二汇账,待付过了饭钱、赔了酒杯钱、伤药钱后,刘兴业问道:“小二附近可有杂货铺子和钱铺?”“回军爷话,您出了俾店前行二十步,有家三个铺面的商号,唤:永兴寰记,是口外豪商范家所开,内里上至塞外的皮草、东珠、参茸药材,下至江南的文房四宝是一应俱全,就是西洋的稀罕玩意也能找到,而且兼营钱铺、当铺。”

刘兴业听罢将刚刚汇账时找还的十几文通宝丢给了小二,然后取起放在一旁的佩刀包裹,在小二感激的“谢军爷赏!”声中转身离去。

;

返回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