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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黑云摧城魑魅魍魉现 四(1 / 1)

刘兴业跨刀提包离开了和乐楼,再次出现在棋盘街的街面上,依着店中小二所言朝北前行二十余步,果见着一间巨大的店铺位于道右:这店铺为临街二层三开的铺面,二层屋檐左右各挂一条长幡,分别用大字写着“永兴寰记号银钱铺(幡底四个小字:出入公平)”,“永兴寰记号典当铺(幡底四个小字亦是:出入公平)”,屋檐正中悬着块黑底金漆的牌匾:永兴寰记。屋檐下的二层临街窗户紧闭,其下则是三间店铺,正中的大门两侧挂着一幅楹联,上联是:店存四海货;下联为:门迎八方客;横批:和气生财。门外数名伙计迎宾接物,三间店铺前人来人往买卖好不兴荣。

刘兴业按刀提包快步上前,那店铺前的伙计赶忙笑着上前,道:“不知这位军爷来俾号有何贵干。”“听闻你家商号兼营典当、银钱、百货,我这正好有些值钱玩意想换成筹手的银钱,顺便和平日积攒的银子一起存你们柜上,然后买点南货去走亲。”刘兴业打量了眼伙计道。

那伙计闻此眉开眼笑道:“如此还请军爷随小的来。”说罢转身引着刘兴业往左手的店铺行去。走不三步,刘兴业与中间店铺出来的二人交身而过,刘兴业不由愣了下来。转身回看,便见刚刚二人已经没于棋盘街的茫茫人海之中。

“奇怪?那二人不是和乐楼中的那两个人嘛,怎么这么会功夫番布大氅的豪商就转眼就成了长衫峨冠的仕绅,而员外则变做了青衫纶巾的士子了?”正当刘兴业停下脚步回身查看,心中嘀咕不断时,前面带路的伙计终于发现了刘兴业没有跟上来,于是回头来到刘兴业身边叫道:“军爷,军爷!!!”“啊,什么事?”刘兴业被惊醒,不由回头对伙计道:“伙计,刚刚打这过去两个人,你看清楚了吗?”小二望人群看了看道:“军爷,什么两个人啊?”“就是刚刚一胖一瘦身高差不多,一个着…”刘兴业将两人的特征给伙计描述了遍。伙计想了想,道:“回军爷,鄙号每日买卖兴隆,往来的人等实在太多,小人我实在没注意。要不军爷我替您问问俾店门口的其它伙计吧!”

“算了,兴许是某刚刚眼花认错人了,且先带某去铺里吧事办了吧。”刘兴业放下心中疑惑对伙计道,伙计忙道:“好嘞军爷请随我来。”然后打头带路。

午时五刻(12:15),刘兴业肩上挎着个包袱提着一串用油纸包裹着的蜜饯小食走出了永兴寰记,来到大门口刘兴业迎着阳光自衣襟内取出四张楮皮纸,只见上面四周为水印(指木版水印)暗记花纹打头正中方框内印着:”永兴寰记号银钱铺“八个字,方框右印着崇祯x年x月x日以手填入二年十一月十八。方框左印有x字第x号以手填入启字第贰仟九百九十五号。方框下正文印着准二年足色银x两以手填入贰佰。便有两枚红章分别刻着”永兴寰记号银钱铺“、“顺天府分号”及一些无法分辨的暗记纹路,正文下有一大框内印着凭票及约定暗记可于鄙号两京、大同、宣府(张家口)、太原、蓟州、锦州、固原、宁夏(银川)、延绥(榆林)、甘肃(张掖)、临清、扬州、松江、武昌诸铺(不一定是银钱铺)兑取,取出当折扣整银二厘五(2.5%)以为保资。对照无误刘兴业将银票放回衣襟,然后将包袱内四匹松江蓝色兼丝布重新摆好斜跨背上系好,提起蜜饯小食大步流星的朝正阳门走去。

刘兴业来到正阳门下,果如早前车夫所言正阳门下已经聚拢了大量准备前往南城的人。当时近末时(13:00左右),当正阳门下聚集准备去南城的人数超过二百人,众人议论纷纷焦急不已时,一队百余人的官兵由西边的西江米巷(即西交民巷)走出,这队人马来到正阳门下分作两部,一部约两小旗(二十人)在一名头戴四明盔身着青色官袍外罩锁子甲的官员带领下前去城门外换防。剩下的八小旗人马则在内城正阳门下分作八队,每队各自走出名头戴铁盔着有些泛白鸳鸯战袄的人对着人群高呼道:“可有欲往正西坊(或正东坊…)xx巷至xx巷的?欲往者速至本队前列队。”如此这般几下后,原先聚集在正阳门下等待的人便自发的汇聚到将要前往目的地的队伍前排成一排。刘兴业提着吃食按着刀拦住几人问明白那条经过井胡同后,也排到了其中一队人中。

待着前往外城的人各自分成或十数人或数十人一队的站好,方才在那喊话的人便朝着来到队列前喊道:“都给老子听清楚了,凡是空手者需交钱十文;带着家中日用之物者需钱十五文;凡事携货物者需交钱三十文;一切皆凭自愿。但是舍不得付这几个大子自个滚蛋,别在这耽搁老子功夫。“随后他从身后的官兵中接过一个簸箕来到众人面前收钱。

当轮到刘兴业时那人不由的打量了起来,问道:”兄弟是干什么的?“刘兴业取出腰牌回道:”大同镇正兵营队总,小旗(从七品,营职都是差遣无品级),休沐往南城正西坊井儿胡同访亲。“”原来是小旗大人,小的南城兵马司未入流(《明史·职官志一》:凡文武官之品九,品有正、从,为级一十八。不及九品曰未入流。五城兵马司正六品衙门。五个兵马司各设指挥1人(正六品),副指挥4人(正七品),吏目1人(未入流),)小旗参见大人。“那人闻言赶紧打揖作躬道。”免了吧!”刘兴业伸手拦住,待这名兵马司小旗顺势起身后,刘兴业由腰间钱袋中取出二十余文放入簸箕道:“如今世道不靖,此次访亲还要有劳兵马司的各位兄弟护送一番,这几个通宝就当弟兄们的茶钱。”那兵马司小旗赶忙拦住道:“这如何使得呢?”刘兴业道:”兄弟我今日休沐之期只有一日,至夜当归,到时免不得还要劳动兵马司的弟兄们护持一二。你若不收,到时我怎么敢劳驾诸位。“听至此这兵马司的小旗也便不再拦阻反而抱拳施礼道:”如此便劳大人破费了。“随后便照着顺序到下个人那收钱去了。

末时正(13:01),兵马司各队收齐了份子后髙喝道:”都排好喽,出发!“随后各队兵马司人马以一人居于出城队列之头,四人一队居于队列左右,小旗押尾的形式,一队队的开拔着离开了内城朝正阳门外的南城走去。

当刘兴业随着大队离开了正阳门,穿过城门前的牌楼来到正阳门外大街上时。只见的放眼望去整个街市萧条无比,两旁的临街店铺俱是闭门锁窗无一开门。无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从正阳门下沿着大街聚集在这些店家门廊屋檐之下。

幸许是兵马司官兵的护持真的起到了威慑作用,一路行来沿途的流民们并未如上午所见般围涌上前来乞食。一路上的流民大人们大都睁着麻木的眼睛,或坐或蹲或躺的呆在那晒着太阳抓着虱子节省着体力。唯有年岁较小的孩子不顾饥寒在那玩着,边玩边唱:“崇焕、崇焕,重重为患;关宁、关宁,关山不宁。”

看着这些冬风中被冻的手脸发红,还依然开朗得玩玩闹着的孩子,听着这些因饥饿寒冷显得有些微弱和丝丝发颤的童声,刘兴业心中满是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是追忆、怜悯、惭愧…以及隐隐的不安交织而成的心情,在这种心情下刘兴业的手不知不觉中申向了腰间钱袋。正当刘兴业准备解下钱袋时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手,耳边传来有些焦急声音:“大人,使不得!”

刘兴业转头望向来人,正是押尾的兵马司小旗。原来这小旗在队尾一直注意着队列的行进,走着走着就见着在队列当中的刘兴业步履越来越慢,慢慢落后,眼睛还一直盯着道旁的流民。便上前一看究竟,正看见刘兴业解钱袋的一幕,不由得大惊,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了,赶忙出手拦住了。

刘兴业不由地满脸不解和恼怒的盯着他,那小旗忙一脸焦急的上前轻声道:“大人,小的知道你怜悯这些流民,欲予些银钱以为救济。可现如今世道不宁,群氓云集。就钱袋里这点银钱无助于解厄,反而可能因为患寡患不均,引发争抢骚乱。到时乱起死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恐怕连你我等人也…”说到这便不说了而一脸焦急的盯着刘兴业。

刘兴业闻言慢慢的放下了放在腰间钱袋上的手,然后又回头看了眼道旁的孩童一眼,便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

队伍穿街过巷,慢慢的流民不见了。街市虽然依旧萧条人迹了了,临街的店铺依旧锁着窗,但店铺的门却未完全闭死,而是卸了块门板留了块门径。队伍中的人开始一个两个慢慢地离开队列,这些人显是到了目的地。大约行了三刻队列一条东西向的胡同,那小旗来到刘兴业面前指着胡同街面的一个胡同口道:“大人那便是井儿胡同,里边是条死胡同,住着十数户人家,保长姓张,就住胡同口,您既是头次来,不妨找他问问。兄弟们尚有公务在身,还需巡街,如果大人回营需要伴当只需在这胡同口等个半个时辰(一小时)左右便有我兵马司的弟兄巡街至此。“

“如此便有劳了!”刘兴业抱拳回道,“此份内之事,不敢称劳!还请大人止步。”那小旗施礼毕便领头离去了。

刘兴业依着兵马司小旗所指找到了井儿胡同保长,又依着这位保长所指,来到一户位于槐树树冠底下低矮的瓦房前,敲响了显得有些残破的柴门。不一会,屋内响起了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啊?”“敢问此处可是苏茂财家?”刘兴业问道,过了会,屋里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就是苏茂财家,有什么事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刘兴业高声朝里喊道:“老舅,我是外甥兴业啊!永平卫刘老五的家的独生儿子。”

话音未毕原本紧闭着的柴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背略有些弓着的老者急走而出,看见站在门口的刘兴业不由的一愣,接着道:“你是兴业?!你如今怎么这般打扮?你爹、你娘还好吧?美翠、慧儿还好吧?”刘兴业正待解释,便见那老者一手抚额道:“看我老糊涂的,来兴业进屋谈。”言罢伸手拉着刘兴业便往屋里走。

就在刘兴业随着老舅进屋之时,街头保长家再次被几个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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