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袁曼笑得慈祥,眼尾的皱纹和鼻翼两侧的褐斑显眼。
谭映禾挂上电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她一门心思赚钱,梦想就是让身边的人不再过得憋闷委屈,可努力了那么久,生活还是飘摇不定。这种拮据赐予的无能为力的绝望,是她十七岁以前从未体会过的。
那时候,她的梦想还是做一名舞蹈老师。
优雅,灵动,光鲜,漂亮。
可如今,这些词已经离她太久,也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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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珠宝展,更像是一场上流社会的私享会。
富家太太和小姐们坐在台下,结白的漆桌上摆放着精致可口的茶点,有心的人到处寒暄攀附,入目之处皆是光鲜,像一场虚幻高耸的空中楼阁,透着一股儿不接地气的虚妄。
谭映禾负责展出的是一款缅甸红宝石项链,明艳艳的鸽血红,被纯白闪着柔和光泽的缎面裙衬得愈发贵气,谭映禾很明显能感觉到,她走出来的时候,台下关注的目光比前面那些模特出来时要多一些。
当然,她很清楚那些目光不是因为她,作为模特,她出现在台上的意义和一个精致的珠宝托盒没什么两样。
谭映禾走完一圈回到后台,经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走得不错。”
谭映禾颔首,“谢谢。”
不能变现的赞美,她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先去后台休息吧,十分钟以后自由展。”
谭映禾回到休息室,那里已经聚集了一批模特。她找了个椅子坐下看手机,漫不经心地听着旁边的姑娘说着闲话。
“这什么品牌啊,之前都没听说过,你之前走过吗?”
“没啊,听说是个新品牌,不然也轮不到咱们走啊。”
“也是,应该是哪个大品牌衍生的二三线下级牌子吧。”
“你们不知道吗?这个新品牌是新元集团刚推的,跟香港那边的珠宝拍卖所联名的高档珠宝,不走平民路线,只卖给那些重视收藏价值的真正有钱人.……”
话音刚落,那边掀起一阵小小的哗然。
在场的都不是专业模特,这样高端的品牌却请了她们过来,众人都很疑惑。
“也许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市场吧。”有人说道。
谭映禾听着,有几分道理,于是那颗因为听到“新元”两个字而微微提起的心,又重新放了回去。
裴凛那泼天的富贵不是白来的,他本人应该也没那么闲。
过了几分钟,第一轮走秀结束,她又戴上那条项链出去了。
谭映禾像个人型托盘,掐腰站在属于自己那条项链的简介牌旁边,全程微笑,眸光流动,配合来者摆出最适合观赏项链的姿势。
她戴的那条果然热门,谭映禾应付了许久,面前的人才稍微散开了些。
穿高跟鞋站久了小腿会疼,她调整站姿,刚想偷会儿懒,面前突然杵了两个人。
操婉婉穿得很不似从前那般张扬,裸色的垂感西服下是一条吊带裙,整个人优雅又得体,站在雍容大方的于满珠旁边,真有几分世家千金的贵气。
谭映禾只瞥了她一眼,下意识就偏头去看于满珠,也就是她那位几乎没什么交集的继母。
几年不见,她变化不小,通身的高奢气派已经不复当初的小家子气,眼神沉静和善,任谁看都是十指从未沾阳春水的富家太太。
“妈,我就说没看错吧,刚刚那走台的就是她。”操婉婉开口,还是扑面而来的土气,“我早就跟你说了,她现在就是一小野模,穷酸得很。”
她声音不小,满是鄙夷,感觉到旁边有人看了过来,于满珠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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