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这么好的姑娘你都……”
话还没说完,陈妄就打断了,他声音凌冽,果断又决绝,“嗯,我不要。”
挂了视频,陈奶奶眼眶也泛着红。
谭映禾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没关系,他不要我,我还不要他呢。”
“我知道的。”陈奶奶有些伤感地看着她,“他是配不上你。”
谭映禾轻轻地拍打着,细声道,“没有。”
“你不用安慰我,这孩子现在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陈奶奶揉揉眼睛,叹息一声,“人老了,就不中用了,他爸妈走了以后,我管不了他,自己还三天两头生病,拖累你们.……”
听她提起陈妄的父母,谭映禾的手指下意识蜷起,骨节泛出青色的惨白。
有些事或许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就连那则新闻都很难搜索出来了。
发生在这世界上的生离死别从来没有停止过,旧的信息会被新的信息覆盖,旧的悲伤也会被新的悲伤取代,就像流过鲜血的伤口会结痂,记忆也会变得模糊。
过往被掩埋,有的人会遗忘。
可谭映禾记得,她知道,陈妄也记得。
他们都是会在伤口痊愈之前撕开伤疤的人。
永远感受新鲜的伤痛,是因为自我惩罚,要比自我安慰活得更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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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结束,独属于夏天的潮湿和闷热变得越来越强烈。
董姐给谭映禾推了个珠宝展的工作,待遇十分丰厚,前提是体重要控制在90斤以下。谭映禾一米七的个头不算矮,体重也一直保持在95左右,为了接活儿,饿了四五天,才勉强穿得下展会提供的礼服。
缎面质地的曳地长裙,质感很好,为了衬托珠宝,深V的领子开得很低,化妆师还在锁骨上涂了高光,露出来的皮肤几乎都上了提亮的粉底。
谭映禾皮肤本来就白,化完全身以后就更白了。
化妆师很满意他自己的审美,推着谭映禾的肩膀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开心地赞叹,“亲爱的,你好像个瓷娃娃。”
谭映禾扯扯嘴角,“那你可别再碰我了,一会儿掉色了。”
“讨厌。”化妆师推了她一把,然后就去化别人了。
谭映禾小心翼翼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刚想掏出手机玩一会儿,袁曼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她随手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一件外衣,挡在胸口,才按下接听键。
“怎么又瘦了?”这是妈妈的老问题了。
谭映禾苦笑着,“没瘦,就是化妆师修容修太狠啦。”
她鼓起腮帮,左右转了转,“你看,脸还是那么大。”
“瞎说。”袁曼瞪着她,“脸都快瘦没了。”
“真没有,我们公司食堂做的饭可好吃了,每次到点儿我都是第一个下去吃的。”谭映禾咧着嘴笑,“今天朋友还说呢,我再这么吃下去,恐怕就没有展会敢让我去走台了。”
袁曼又开始叹气,眉眼有些倦色,“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周末就放松放松,家里不用你操心的,你舅舅上个月给我找了一份工作,绣十字绣,我打听过了,一副两米长的图能卖两千多块钱呢。”
谭映禾细眉缓缓拧起来,抿着嘴巴,还是没说什么。
自从妈妈搬去和姥姥、姥爷住了以后,那一对在县城生活的舅舅、舅妈就没消停过,生怕她们母女赖上了老人家的积蓄和宅子,三天两头去说些含沙射影的话,翻来覆去的,无非是觉得袁曼没出息,城里活了半辈子了,临老却被赶出来,还意外落下了残疾。
袁曼自觉对不起老人,从来也不说什么,而谭映禾呢,虽有心想独立承担一切,可到底只是个资质平平的普通人,连抱怨,似乎都说不出口。
到最后,也只是轻声叮嘱了几句,“别太累了,注意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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