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吸了吸鼻子,又要推开他,但又是推不动他,她只好被困在他怀里,继续数落:“还有啊,去年冬天,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满心感激你帮我找到了狗。可是你呢?你总觉得我对你有所图谋,对我退避三舍。好,我不是个没眼色的人,既然你不喜欢我,我就少出现在你面前吧!可是你又要来主动找我,我只为了感激你给我提供消息,才送你那盒柿饼。因为惠兰教我,做人要礼尚往来,而且你又是我得罪不起的人,我当然得使劲儿在你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可我只是因为咱们之间的地位差距,才想讨好你啊,你怎么就能认为我是在勾引你呢?我长的好看,又不是我的错,难道我连对别人笑的权利都没有吗?怎么我对每个人笑一笑,就是存心勾引呢?”
“不是你的错,是我心术不正,见了美色就把持不住自己,都是我的错。”
裴云瑾嗓音沙哑,双臂更加收紧。
直到今日,林萱才明白不是她真的“原谅”了裴云瑾,而是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委屈,不让那份脆弱暴露出来。
现在,她的委屈已经大白于阳光之下,她也豁出去了,根本不害怕被人知道她的脆弱,她止不住的说:“你总让我等,一个月只少要等你二十四五天,明明我们都住在皇宫里,可我距离你那么遥远。你身边的岑先生,看见我缠着你不放,就来跟我讲故事,把我比喻成褒姒妲己,让我不要祸害你。”
以前从来没她说过这些,裴云瑾的心脏一阵一阵抽疼,他微微松开手臂,用长着薄茧的手指温柔的擦拭掉她脸上的泪,轻声询问:“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林萱赌气的将眼泪都擦在他干净的白衣服上,在柔软的布料间留下斑驳泪痕,她抽抽搭搭地说:“因为我每次要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把我摁到床上。等你舒服完了,我再要寻你说话,你又累得睡着了,我哪有机会跟你说?”
裴云瑾罢,心里涌起翻江倒海的疼痛,可过去的时间已经不能更改,如今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
他多么庆幸,老天爷给他这次重生的机会,让他可以到林萱的这番埋怨,他还可以有改正错误的机会。
今后,他一定努力修复她的伤痛,顺便也弥补自己的遗憾。
带她来见了阿古丽的这个决定多么正确,如若不然,他哪有机会能见林萱心声?
她发间淡淡的木樨花香,让他情绪平稳下来。
“日复一日的等待,让我怀疑自己,我觉得岑先生说得很对,我不能耽误你。于是,我就变得不再缠着你,慢慢让自己学着懂事,可你身边又多了个西境公主。我跟吕思净多说会儿话,你就觉得我跟他有私情,恨得要杀了他。可是你跟沉月当众调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呢?你们‘圆房’那天,我一个人在亭子里吹着凉风,等你反悔,等你从里面冲出来,可是你没有,我一直等到天亮,才看见你从她的玉坤宫里走出来。我的心好疼啊,疼了一整夜,疼得麻木了。那一夜,我对自己发誓,从此以后只爱自己,我再也不爱你了!”
裴云瑾的脸蹭着她的额头,认认真真她一句一句地诉说,心里虽然还是很痛,可这种疼痛却让她莫名安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林萱说出心里的痛。
只好不断惹她生气。
可她越是生气,越是沉默,对他也越来越死心。
裴云瑾也着急啊,可他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
好在,他终于等来了这一日,等到林萱愿意跟他一笔笔算账。
人只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才有办法改正错误。
林萱哭累了,想不起来,还要再跟他说些什么,但气又没有完全爬出来,便伸出略微红肿的手心跟他说:“我手也很疼!”
裴云瑾愣住,想起昨夜的缠绵游戏,忍不住笑了笑:“娇气鬼!”
林萱也觉得有些作过了头,到她还是很生气。
“你以后不必再穿白衣,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你穿白衣。美人计对我无用,我已非当初,心智坚定,不会轻易被诱惑。你就死心吧,我真的真的不会再爱你了!”
林萱终于用力推开他,红着脖子看向那团开得正艳丽的美人蕉,脸上的神色因为愤怒,还带着微微潮红。
阳光明媚的上午,秋风里缭绕着花香,裴云瑾不进她绝情的话,只觉得那双圆圆的眼睛瞪起来,水光粼粼,红唇微微嘟起,一张一合,将他的心思都引过去了。
“你说得都对,这一切全是我的错!可我的心告诉我,它没办法停止爱你!”
裴云瑾突然俯下身,凉凉的唇瓣,覆盖上去。
林萱正在认真观赏庭院里的美人蕉,转移注意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猝不及防落下的吻,挡住她所有视线。鼻尖处全是伽南香的气息,压迫着她的呼吸。
冰凉的桃花唇盖住了她半边唇,冰凉不过才一瞬,很快变得灼热,伴随着酥甜的感觉,从唇瓣上捻转,蔓延到全身。
林萱居然忘记了反抗,直到裴云瑾察觉她呼吸迟缓,才将她慢慢松开,原本白皙的脸颊烧得云蒸霞蔚,好看极了。
裴云瑾擦掉她唇边乱掉的口脂,微笑着说:“看来我的美人计,对你还是有用的!”
林萱恼羞成怒,朝他迈进一步,踮起脚尖,忽然捧住他的脸。
裴云瑾还以为,林萱是要过来吻她。
然而,唇瓣处有刺痛感传来。
林萱下了死力气,在他脸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舍不得毁了自己的脸,只好将他的脸毁了。
咬完这一口,她心里舒服多了,转身朝停靠马车的大街走去,浅樱色的裙摆因为走得太急而不停摇摆,拂过路边的菊花,又拂过圆圆石头铺成的台阶。
惠兰和安瑞正在等他们,两人一贯喜欢吵架,此时也是剑拔弩张。
见林萱从窄巷子里走出来,他们才终于停止争吵。
待得林萱走近,惠兰看见她唇上乱掉的口脂,也跟着面红心跳起来,裴世子可真是的,就不能回了宫里关上门再胡闹吗?
惠兰知道林萱要脸,赶紧到车上此后她补口脂。
微甜的桂花味口脂涂在她火辣辣的唇瓣上,林萱看着镜中的自己,仍然气鼓鼓的。
她怎么又上了同一条贼船?
惠兰忍不住问:“你们和好了?”
“没有!”林萱为自己的浅薄而感到无地自容,她狠狠警告惠兰:“你什么也不许问。”
惠兰点点头,转过身却掩着袖子偷偷笑。
气得林萱去挠她的胳肢窝,“你这个坏蛋,不许偷偷笑。”
惠兰忙挪开袖子,努力哭丧着一张脸,“主子,我没笑,我正伤心呢。”
说完,没憋住,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回她见藏不住,索性哈哈大笑起来。
到马车里的笑声,裴云瑾摇了摇头,一跃登上了马。
安瑞比惠兰能忍,而且他求生欲比惠兰更旺盛,看见裴云瑾脸上的咬痕也不敢问,只当没看见,微微躬着身子说:“宫里来人了,说王爷正有事找您呢。”
“走吧,回宫,我正好也有事要跟父亲说。”裴云瑾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唇角微微往上翘,一派风光月霁。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