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有了那场惊世骇俗的中秋夜宴,连他们远在北疆都听到了风声,匆匆在北疆巡视一圈后,便日夜加急赶回了京州城。
而现在,穿过坊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时鸿又紧了紧厚重的裘袍,将毛茸茸的兜帽又拉低几分,遮住大半面容。
虽回京不久,坊间沸沸扬扬的传闻他已有所耳闻。此刻抬眼望去,镇南王府门前果然簇拥着各色人等。
其中有锦衣华服的官员,也有打扮不凡的商贾。众人皆是静默不语,肃然在王府门外候着。
时鸿向前几步,正欲询问府门外紧皱眉头的老管家。还未开口,便听对方抢先一步道:
“王爷一早入宫,此刻还未回府。诸位还请自便。”
话音未落,老管家身后的披甲侍卫手中长刀一紧,眼神中迸发出凌厉的光来,扫过府门外众人,颇有威慑之意。
时鸿迟疑地点点头,不动声色退到府门拐角处的小巷边。北疆之行确实让他比往日沉稳许多。只是回京后听闻的种种变故,竟让他连对收集心爱的佩剑都提不起兴致。
本想寻几位旧识一诉衷肠,可至今一位也未能得见,心中那份落寞正如此刻阴暗的暮色,渐渐沉下去。
他长叹一声,正欲穿过阴暗小巷返回将军府,却见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精准停在了镇南王府侧门。车帘掀开,踏下来一道如同走肉的人影。
不是那程慎之又是谁!
“王爷!”时鸿脱口喊道,声音沙哑粗粝,他忍不住咳嗽几声,挥着手卖力急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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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探便知 镇南王府看似一如往日,却在……
侧门两旁侍卫踏步上前, 长刀交错,毅然决然地挡住了时鸿的去路。
程慎之脚步未停,侧首瞥了时鸿一眼, 眼中无悲无喜, 仿佛已是一具失了魂魄的空壳。
时鸿的笑容僵在脸上, 随即却又听程慎之淡漠开口:“放他进来。”说完, 他未再多看时鸿一眼, 径自抬步迈入院中。
时鸿僵住的笑意顿时死灰复燃,眼底也重新亮起光来。还是有个朋友可以投奔的嘛!他暗自欣喜, 抬手拉了拉毛帽子,低头跟了进去。
镇南王府看似一如往日, 却在细微中处处显出不同。
花坛边缘已生了许多新冒头的杂草,亭台中的石凳也像是久未打理,闷闷地蒙着一层薄灰。
程慎之脚步不停,只在卧房门外犹豫一瞬。他回头瞥了时鸿一眼, 终是推门而入。那一眼与其说是对时鸿的邀请, 倒不如说是无所谓的放任。
今日在宫中与太后周旋已几乎耗尽他全部心力, 若再不回到卧房稍作喘息, 他不知自己尚存的理智还能维系多久。
时鸿紧随其后,望着半开的门扇稍作迟疑, 还是咬牙跟了进去。
可刚进卧房, 时鸿便被眼前景象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分明还未到傍晚, 可房中却用厚重的深色帷幔层层遮挡, 密不透风, 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
虽无日照,房中却丝毫不显昏暗,甚至可以称得上亮如白昼。
宽敞的卧房中错落摆放着十数盏灯烛, 此起彼伏的光焰将每个角落照得通明,竟寻不出半分阴影。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这屋中铺天盖地、满地满墙的画卷。
作画者笔法尚显生涩,只得其形,未见其神,却投入了十二分的心血与情意。画中人或坐或立,或笑或怒,皆是一派生动景象。
而所有画作描绘的,竟都是同一个人。
已故的宁王妃,宁鸾。
“这些……”时鸿喉头发紧,本就嘶哑的嗓子更哽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挤出几句:“王爷真是好雅兴。这笔法虽不精妙,可凭量占据优势,足以见……见王爷情义深重……”
“去了趟北疆,时小将军倒是学会油嘴滑舌了。”程慎之哪会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一道目光扫来,却无多少威慑力。
“也罢,你尚未成家,自然不会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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