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将手套一点一点地,仔仔细细地,戴在了自己那双修长干净的手上。
乳胶紧贴着皮肤,勾勒出他漂亮的手部线条。
那姿态,优雅从容,又充满了某种神圣的仪式感。
戴好手套后,他又从旁边一个上了锁的药柜里,取出了一支装满了透明液体的玻璃安瓿瓶,和一支一次性的注射器。
他用指尖,轻轻弹了弹那个安瓿瓶。
然后,“啪”的一声,干净利落地,将瓶口掰断。
他将针头,插进瓶中,缓缓将那管无色透明的,看起来和生理盐水没什么区别的液体,全部抽进了针管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拿着那支充满了危险气息的注射器,一步一步重新走回到了电击床边。
“物理治疗方案,第一步。”
宿珩举起手里的注射器,在肖靳言的眼前,晃了晃。
“高剂量镇静剂,配合低频电击疗法。”
“可以有效抑制你的攻击性,并对你的错误认知,进行初步的,物理性矫正。”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冰冷,客观,不带一丝感情。
仿佛他即将要做的,不是什么残忍的酷刑。
而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科学的,医疗行为。
肖靳言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被乳胶手套包裹着的,拿着注射器的手。
看着他那张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更显苍白疏离的脸。
他忽然笑了。
“宿医生。”
“你戴着手套,是怕弄脏了自己。”
“还是怕……”
“在我身上,留下你的指纹?”
宿珩拿着注射器的手,猛地一顿。
他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这家伙在无限世界的时候,都是像这样没个正形的吗?
和现实世界中的肖靳言,性格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能是因为太过年轻?
还是无限世界里暴露的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宿珩没有再跟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说哪怕一个字的废话。
他俯下身。
将那支闪烁着寒光的针头,毫不留情地扎进了肖靳言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结实的臂膀。
然后,他用拇指,用力将针管里的液体,一滴不剩地全部推了进去。
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瞬间涌向了四肢百骸。
几乎是在药物注入的瞬间。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排山倒海般的困意与麻痹感,便如同决堤的潮水,轰然席卷了肖靳言的全身。
他的眼皮,变得有千斤重。
他的四肢,像是被灌满了铅,彻底失去了知觉。
身体的机能,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强制关闭。
宿珩明显加大了剂量。
饶是肖靳言这具身体的素质再怎么惊人,也无法抵抗这种专门针对神经系统的高强度药物。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他看到。
那个给他注射了药物的男人,正低着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他看不懂的眼神,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随即。
世界,彻底归于一片黑暗与沉寂。
……
不。
不对。
世界并没有完全沉寂。
身体虽然陷入了深度的,类似休眠的状态,动弹不得分毫。
但肖靳言那高达3s级的,强悍的精神力,却像一座无法被攻破的堡垒,在药物的侵蚀下,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他就像一个被困在自己身体里的,清醒的幽灵。
他能感觉到,自己依旧被牢牢地绑在那张冰冷的电击床上。
也能听到,房间里,那些细微的声响。
他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乳胶相互摩擦的声音。
那是宿珩,在摘掉手上的手套。
紧接着。
他又听到了一阵细密的,衣物布料相互摩擦的……簌簌声。
那声音,离他很近。
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像是有人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病号服,领口的扣子,被人一颗一颗地,耐心地解开了。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他滚烫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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