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珩……是孤儿?
他从未想过。
宿珩并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用那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说道:
“虽然……结果并不怎么愉快,但还是要谢谢你们,让我在那两天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一丝来自父母的……温暖。”
那温暖——
或许只是陶玉芝笨拙的关心。
或许是王彦宏在“扮演”父亲角色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复杂眼神。
但对于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早已习惯了人情冷暖的宿珩来说,即便是虚假的,刻意的,那短暂的“家庭”体验,也依旧在他冰封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痕迹。
这话一出,陶玉芝和王彦宏脸上的震惊瞬间被浓浓的愧疚所取代。
陶玉芝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再次决堤而出。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对不起……”
王彦宏这个不苟言笑的汉子,此刻也终于支撑不住,他低下头,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真的……对不起……”
宿珩看着他们,没有再说话。
他缓缓站起身,转头看向一直默默等待着他的肖靳言,轻声道:“走吧。”
肖靳言深深地看了宿珩一眼。
看着他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漂亮到近乎柔弱的侧脸,想到他刚刚那番话,心中百感交集。
他一直以为宿珩只是性格冷淡,不喜与人亲近。
却从没想过,在那份清冷疏离的背后,竟是这样的过往。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保护欲,伴随着莫名的心疼,在肖靳言心中翻涌。
他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好。”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朝着地窖出口走去。
当他们跨出那道低矮的门洞,重新回到地面时,刺眼的光线让他们同时眯起了眼睛。
身体上的变化也随之而来。
原本孩童的矮小身躯迅速拔高,骨骼拉伸,衣物也变回了他们进入心门时的样子。
肖靳言恢复了他原本二十七岁的挺拔身形,一身黑色冲锋衣更显的他肩膀宽阔,体态英挺。
宿珩也变回了那个清瘦俊逸的大学生模样,只是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了几分。
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堆满杂物的储物间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地窖的入口,就在储物间地板上一块不起眼的活板门之下。
闫知许正焦急地守在储物间的门口,看到两人恢复原样走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来。
三人走出室外,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座老教堂。
而这里……
不出意外,就是这扇心门的起源之地了。
……
天色已近黄昏,残阳如血,将老教堂尖顶的十字架染上一层暗红。
梧桐街道的晚风吹过,带着几分萧瑟。
三人刚走出教堂那厚重的木门,踏上布满落叶的梧桐街道,一辆车便急刹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推开,一个身影敏捷地跳了下来。
利落的短发挑染着几缕冰蓝,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来的人正是文玉燕。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焦急,目光快速扫过三人,当看到他们都安然无恙时,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
“你们总算出来了!”
文玉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显然是等待已久。
她的视线在闫知许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看到他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水光。
文玉燕快步上前,不等闫知许开口,抬手便“砰”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笑道:
“臭小子,进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
闫知许被捶得龇牙咧嘴,却顺势夸张地捂住肩膀,故意苦着张脸。
“哎哟!燕姐,你这一下,我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怕不是要落下个终身残疾!”
文玉燕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那点水汽也散了,没好气地又拍了他一下,力道却轻了不少。
“就你贫!”
肖靳言看了一眼天色,打断了两人,“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
他看向宿珩,询问的意味明显。
宿珩微微颔首,没有拒绝。
连续几日的精神紧绷和体力消耗,他也确实感到饥饿。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