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她 先认输,“不要 在 这里,回去你的寝房。”
谢蕴的寝房不仅宽敞,里面还燃着名贵的香炉,暖意融融。虽然被牢牢地禁锢着,但张静娴这一觉睡的还算香甜。
中途,有一双猩红的双眼再次与噩梦中睁开,死死地盯着她 不放,她 半点都未察觉。
一连几日,张静娴手 中的发带始终未缝好,被谢使君踹坏的房门也大咧咧地保持着原样,无人敢修。
公乘越无意间中看到,手 中的羽扇顿时不摇了,似笑非笑地感叹,“君子 所为乎,非也。”
“有话快说。”谢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脾气不怎么好。
任谁日日夜夜做同一个真实 到头痛欲裂的噩梦,对着人都不会有好脸色。当然,那个农女除外。
“寒冬将至,七郎,今年会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寒冬。”
公乘越将自己测算来的天气告诉他,神情罕见的凝重,长陵城中有经验的老农也都已经开始忧虑。
张静娴拿着一卷书从书架后走出,刚好听到公乘越口中的这句话,心头不可抑制地生出惊讶。
她 忍不住眼巴巴地望着公乘越,使劲往他的脸上瞅,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真的想不到啊,原来前世连降大雪的消息是公乘越预料到的。
“先拟定一个章程。”
“公乘先生,你还能 测算到什么?”
两句话同时响起,在 谢蕴的眼皮子 底下,张静娴朝手 持羽扇的男子 走近,十分渴望从他的口中得知。
人的命运可以改变吗?
“阿娴。”谢蕴不轻不重地唤她 ,阴冷的目光已经冲着自己的好友而 去。
张静娴这才注意到他的不悦,愣了一下,抿抿唇,停下了脚步。表兄,蔡姝,还有公乘越,他真是疯的无可救药,无论亲疏无论男女,都不许她 接近。
可是,她 不想无所事事地游荡在 这座府邸之中,直至成 为幽魂。
“章程我来拟,郎君可不可以请公乘先生帮我测算一下,我何时会死。”
张静娴极为冷静地开口。
第102章
一个“死”字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出来,谢蕴的眼 珠微微颤动,仿佛被 击中了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原先,在 他的眼 中,一个人的死亡就像是一粒灰尘归于大 地,连眼 神都不吝施舍。
可任何人都不是这个农女,都不是她。
“阿娴,将这句话收回去,我可以当 做什么都没听到 。还是你心中害怕,勿怕,我可以请术士沟通鬼神与你长生 。”谢蕴放轻了声音,带着些诱哄,慢慢地同 她说。
认真的模样将公乘越都给 看愣了,这句话到 底有何不对,再说谢使 君不是最不信鬼神的么?
长生 又是哪里来的荒诞之言。历史记载了千年,可曾见过有一人长生 ?
公乘越很是不可思议,皱了皱眉,差点以为谢使 君今日吃错了药,坏了脑子。
张静娴却 不觉得 意外,从离开建康再次与谢蕴遇见,她便 看不透他了,说的话不像他,做的事情也不像他,她已经因此劳心劳神了一段时日。
“说出来的话还怎么收回去,覆水难收。”她嘴上犟着,神色也满不在 乎。
张静娴对未来太茫然了,不知 不觉间由内及外都染上了丧气,若是谢丞相都奈何不了谢蕴,她还能怎么办呢。
现在 她对他是下 不了手的,说怨恨,其中又掺杂了别的东西,说放下 ,她越来越难以忍受他的目光、他的接触。
原本只要两个人分开,她和他两不相欠,身心都能获得 平静。甚至可以说服自己,前 世的谢蕴和现在 的谢蕴未必是同 一个人,平平淡淡的远离即可。
但他偏偏要用手段困住她,张静娴悲哀地发现,再这么下 去,迟早有一日,她会控制不住。
杀了他,其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夜里他死死抱着她的时候,他的喉咙他的心脏触手可及。
这一刻,从她的身上传来了浓浓的疲倦与不能呼吸的憋闷,即便 一旁的公乘越都有所感觉。
他眯了眯眼 睛,内心的警惕达到 了最顶峰。
之前 截断河水的言论并不是只针对一个人,如果这个农女变成了暗潮涌动的一方……
谢蕴直起身,脸上没有表情,但朝她走 过去后,薄唇扯出一抹笑意,“公乘越可没有测算人生 …死的本事,阿娴不要被 他骗了,长陵城中能看出四季变换雨雪变化的老农多的是。”
他的语气是僵冷的,起码听在 公乘越耳中如此。
公乘越摇着羽扇低嗤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是啊,我若是有这个本事,早去建康做国师了。”
住在 金碧辉煌的摘星台不比在 谢蕴这厮的身边受气快意!
闻言,张静娴很是失望,眼 中的亮光一瞬熄灭,她垂下 头,手中找到 的古书也没兴趣再翻看了。
“你们议事吧,我到 别处去。”心口的大 石头又往下 压了压,她拿着书往门外走 去。
一只大 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用不小的力道拦住了她。
书落在 地上。
张静娴低着头看了一眼 ,谢蕴的手比她的大 了太多,不必怎么费力就能将她的整只手包裹在 手心,亲密地贴在 一起。
可她更难受了,心口闷的厉害。
她很想脱口而出这辈子他是不是等她死了才肯罢休,然而他什么都不知 道,说出来也只是一句不被 人理解的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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