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正酣时,陆呈辞忽然弃长剑改用短刀,倏地逼近太子身前。短刀疾如闪电般攻向要害,又以雄厚内力震其臂腕。陆珂被这贴身快攻逼得节节败退,脊背重重撞上墙壁。
退无可退之际,陆珂再欲发射暗器却已施展不开。寒光一闪,陆呈辞的匕首已深深没入他肩头,紧接着又一把利刃抵上了他的腰腹。
匕首深深刺入陆珂腹间,他忍痛挥剑欲作最后一搏,却被陆呈辞一掌劈中手腕,长剑应声落地。
谁知陆珂竟还藏着后手。他猛地抬脚狠踹向陆呈辞腿骨,那靴底暗藏锋刃,这一脚下去,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涌出。
陆呈辞吃痛踉跄后退,陆珂趁机暴起反击。陆呈辞侧身闪避,左手死死按住对方侧脸,右手短匕寒光一闪,直刺入陆珂颈间。
“噗嗤”一声,利刃没入血肉发出沉闷声响,鲜血如泉喷涌。陆珂双目圆睁,喉间咯咯作响,不过瞬息便气息断绝,颓然倒地。
陆呈辞这一刀几乎用尽了浑身气力,腿上伤口仍不断淌血。他喘息着看向气绝身亡的陆珂,终是松了口气——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往后便容易许多。
眼下必须速攻皇宫。在此之前他已派人传信给陆瑜。他心知陆瑜的精兵就埋伏在皇城附近,只待陆瑜下令,便可率军直取皇城。
如今全看陆瑜是否愿在这紧要关头,交出调兵令牌。
消息传至陆瑜跟前,他沉默良久,当即带人疾驰返京,留沈家父子带着沈识因与一部兵马继续往越州行进。然而行至途中竟遭大批官兵追杀,对方人数远超预期,护卫兵马转眼伤亡殆尽。
正当危急关头,一队将士及时赶来救援,这才得以脱险。
这支及时赶到的援军,正是陆瑜早先从边城调来的精锐。早在禹州布局时,他就暗中打通了各处关隘,设下多处接应据点。正因如此,沈识因一行每到绝境,总有援军及时出现,这才得以安然抵达越州。
而此时京中,陆呈辞正焦灼等待陆瑜率兵前来。然而就在这等待之际,他们的行踪突然暴露,一行人尽数被皇帝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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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来晚了,大肥章!
在权力、生死、爱情、欲望面前,最是考验人性。
第62章
沈识因一行人抵达越州时,已在途中辗转颠簸了数日。这些时日里,他们几乎未曾停歇,只在途经的村落稍作喘息。
出发时特意备下的米粥一直仔细温着,只为让沈书媛与幼子能咽下一口热食。幸而孩儿还算康健,终究是撑过了这段艰难时日。
方才踏入越州地界,便见早有等候之人,原是陆瑜早前布下的接应。
沈识因未曾料到,那人竟思虑得如此周详。当初在禹州暂驻时,他便已暗中铺设好这条通往越州的退路,沿途设下援手,终是在紧要关头护得他们周全。
待到落脚一处清幽院落,众人总算吃上了热汤饭,也能安稳睡上一觉。然而沈识因却辗转难眠,望着檐下晃动的灯笼,脑子里又浮现那日自己对陆瑜说过的刻薄言语。如今细想,字字句句,竟是错怪了他。
她沉沉叹气,心中始终惦念着尚在京城的陆呈辞。此前收到他传来的消息,说是已诛杀太子陆珂,并请陆瑜前去救援。陆瑜确实去了,可她更是难以安心。
如今陆珂既殁,皇子中便只剩陆瑜一人。若此时他选择归顺皇上,想来皇上定会欣然接纳。毕竟是亲生骨肉,毕竟是这江山唯一的皇嗣。可若当真如此,他们这些人便都危在旦夕,陆呈辞更是必死无疑。
眼下正是考验陆瑜本性的时刻。若他当真只贪权势、只顾皇位,全然不顾念陆呈辞往日救命之恩,大可直接取其性命,转身投奔父皇麾下,依旧做他的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而今他身边也有良医相伴,旧疾可愈,自能再做个康健之人,享尽权柄荣华。
想来面对这般抉择,世间多数人都会选择回到父皇身边,重归太子之位,以待来日君临天下。毕竟血脉相连,终究是一家人。
可陆瑜那双眼眸虽藏着万千思绪,却始终未被权势浸染,仍存着几分令人心安的澄澈。平心而论,她着实钦佩陆瑜。除却私情,此人确是个胸有丘壑、善谋能断的栋梁之材。在深宫多年,又得她祖父亲自教导,其才识韬略,远非寻常人可比。
若他身子康健,若他当真如表面所见那般刚正贤明……由这般人物登临帝位,于这江山社稷而言,是再妥当不过。
反倒陆呈辞,登临帝位这件事,他从前虽与她提过,后来却再未提及。那时所言,多半是源于对皇帝的恨意,要为母亲报仇。
他也曾说过向往寻常人家的温馨日子,盼着过那平淡自在的生活。这般愿景,与九五之尊的位置实在相去甚远。
如今陆呈辞既未表露抉择,她自当尊重其心意。不论是要争那皇位,还是选择放下;是做个闲散王爷,还是远离朝堂纷争,逍遥度日,她都愿坦然相待。
现在,唯
愿他,能够平平安安。
京城这头,陆呈辞被皇帝擒入宫中后,当即打入天牢。皇帝并未急着取他性命,只因陆呈辞放出的消息里只道太子陆珂被他囚禁,尚未被诛。
这夜,正当皇帝以为擒拿了陆呈辞,陆瑜尚又在退往越州途中时,却不想陆瑜已经抄近道疾至京城。他甫一抵达,便当即调遣了早已潜伏在皇城周边的全部兵马。
随军携着数架装有火药的大型弓弩,每架弩上都搭着精铁锻造的巨矢,箭簇之上皆缚着火药。一旦点燃射出,其威势足以摧城裂墙,势不可挡。
此番他设计的大型弩机与寻常战弩大不相同,竟能连发重矢,每架皆有千斤之重。但凡箭镞所及之处,缚着的火药便会轰然炸裂,顷刻间引燃周遭万物。这般威力的征战利器,竟是历朝历代闻所未闻。
除却这些弩机,军中还携着诸多前所未见的奇门兵器,皆出自陆瑜亲手设计。往日众人只知他才学出众,却无人亲眼见识过这些兵器的威力,更不曾想它们有朝一日会真的踏上战场。
就连战马身披的铠甲也非同寻常。特制铠甲非但刀枪难入,更暗藏玄机,一旦受外力猛烈撞击,便会迸溅出刺目火光。敌军若被这突如其来的烈焰灼伤双目,顷刻间便会丧失战力。
陆瑜麾下这批精锐虽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骁勇之士。他们身披的甲胄,无论是箭矢还是刀剑都难以穿透。
时下兵临皇城,这般阵仗可谓胜券在握。
陆瑜先前未曾调动这批精锐,实是因他尚未决意与父皇兵戈相向。终究是骨肉至亲,他始终存着一分希冀——既给自己留有余地,也想看看父皇可会顾念父子之情。若还存着半分舐犊之心……若非迫不得已,他怎也不会走到以兵谏父这一步。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所以他也不信父皇当真会对他下杀手。
他早有一套自己的谋划,这谋划里,正藏着那点他想要试探的父子情分。谁知这般心思竟与陆呈辞的筹谋相左,致使二人渐生分歧。
可如今陆呈辞既已手刃二皇子,若他此时重返京城,取胜的几率极大。
自禹州一路行来,他心中百转千回,历经无数挣扎。他实难与亲生父亲兵戎相见,可眼下局势所迫,终究身不由己。
他也曾想过,若父皇愿主动退位,平息干戈,不再牵连无辜,他自当收起兵戈。毕竟战事一起,不知又要累得多少黎民百姓家破人亡。
可甫至京城,便得知陆呈辞已被父皇擒入宫中。如今为着仁义道义,他不得不调兵围宫,作此最终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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