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月缓过气,摆摆手,试图用玩笑化解紧张:“刚还夸我年轻呢,这会儿就又嫌弃我老啦?”
司机透过后视镜与江乐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忍住,带着点告状的意味对江乐说:“医生早就叮嘱过,说是早些年落下的病根,必须得好好静养,不能受累受寒…她非不听,一定要在下边等着…”
“哪有他说得那么严重,别听他瞎说。”江从月急忙打断司机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想要轻描淡写地带过。
江乐无意识地用手指反复搓捻着衣角,垂眸暗自思忖,江从月愿意让她知道的,愿意表现出来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那些被她严密隐藏起来、绝口不提的事呢?
心底的不安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滋生蔓延,促使她再次看向身旁依旧谈笑风生的江从月,试图从那张笑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破绽,却一无所获。
她沉默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被江从月紧紧攥在掌心渐渐捂热的手,然后轻轻地将头靠在了身边那人看似坚实,却莫名让人觉得脆弱的肩膀上。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和依赖,江从月的声音瞬间柔和了下来,她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拢了拢江乐鬓边的碎发,像安抚一个困倦的孩子。
“累了就闭眼休息会儿,乖,马上就到家了。”
——
江从月:22
第20章 卓然
意识昏沉间,耳畔似乎传来遥远而熟悉的呼唤,一声又一声,她想听清,那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重的雾,怎么也无法清晰……
“乐乐…”
“乐乐…”
江乐猛得睁开眼,这一动静倒是把旁边的江从月吓了一跳。
她拍着胸脯,骂道:“干嘛呢,吓我一跳,别睡了到家了,一会回屋里睡。”
江乐精神还有些恍惚,懵懵地点了点头。或许是真累着了,刚站起身,脑中便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叫她眼前一黑,险些直接向前栽去。好在江从月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稳。
“你这小孩,比我身体还差呢。”江从月有些好笑地搀扶起手脚发虚的江乐。
何姨早就听见了车声,连忙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一见到江乐脸色苍白的模样,顿时惊呼:“呀!这是怎么了?快,赶紧喝了暖暖身子。”
江乐接过碗,一股脑将微烫的姜汤喝下。暖流迅速驱散了周身的寒气,她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脸上恢复了些血色。
之后便被江从月催着上楼睡觉休息。她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爬起来。虽然她们家没什么需要走动的亲戚,但自从江从月带她去过一次父母的墓地后,两人便决定每年春节前都去扫墓祭奠。
过些天江从月要出差办事,所以日子定在了今天。
她简略的梳洗一番,确定面貌洁净完美后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次来到墓园,江乐的心态已截然不同,从容了许多。她安静地仔细拂去二老墓碑前的枯叶与灰尘,然后郑重地摆上一束素净的白菊。
过程二人静默无声,直到开始烧纸钱时,江从月才开口,“你怎么不说话?没什么想和你爸妈说的?”
江乐丢纸钱的东西一顿,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江从月,断断续续地说着:“爸,妈,我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江从月蹲下身,也取了一叠纸钱,一点点投入火中,看着它们被火焰卷曲吞噬,声音变得悠远而温和:“二老在天有灵,保佑我们家乐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安安稳稳,顺顺利利,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本该沉闷的气氛,被江从月口中一连串的叠字四字成语盘活络了。
江乐呆呆地看着江从月絮絮叨叨地许着愿,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直到江从月逐渐说到希望她能日进斗金,一天赚十亿的时候,江乐眉心跳了跳,终于忍不住开口,“江从月,那是我爹妈,不是许愿池的王八。”
江从月瞪了她一眼,恶人先告状似的开口反驳,“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在长辈面前你得说好话,你别管说什么。”
江乐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江从月对祭祀祖宗这套流程恐怕也没什么经验,水平并不比她高明到哪里去,都是一窍不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