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取钱时,她下意识地往外瞥了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仍蜷缩在风口里,冷得瑟瑟发抖。
真傻,也不知道找个背风的地方躲躲。她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回过头,当目光落在atm屏幕的余额显示上时,江乐彻底愣在了原地,呼吸微微一窒,屏幕上是一串以“52011”打头的天文数字。
刹那间耳畔仿佛有细微的轰鸣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冲遍四肢百骸,让她指尖都有些发麻。
她垂眸,看着取出的那叠钞票,金额丝毫未影响那串天文数字的前几位。
这笔巨款是谁打的,不言而喻。
江从月…江从月…
心口酸胀得厉害,那股汹涌的情绪无处发泄,只能在心底反复默念这个名字,像是咒语,又像是叹息。
这个人真是…讨厌极了…
心底这么骂着,一股热意却涌上眼眶,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悄悄扬了起来。
她们之间各藏着秘密,心照不宣,互相尊重,又互相守护。
收拾好翻涌的心情,她揣着刚取出的厚厚一叠现金赶回去。本已不抱任何希望的小孩垂头丧气,看到眼前再次出现的熟悉鞋子,猛地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姐姐…你…你真的回来了?”声音带着明显压抑的颤抖和哭腔。
“嗯,给你。”江乐将那一叠崭新的、红得晃眼的钞票轻轻塞进小孩冰凉的手里,“点一点,看够不够。”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手中那叠她可能从未见过多的钱,没有立刻去数,而是小心翼翼极其郑重地将钱叠好,紧紧攥在手心。
然后站起身,对着江乐深深地鞠了一躬,强忍的泪水终于还是砸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谢谢…谢谢姐姐…”
江乐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突然如此心软。或许是因为在女孩努力求生,怯懦又渴望的眼神里,隐约看到了曾经某个时刻,蜷缩在角落茫然无措的自己。
看了眼她冻得发紫的嘴唇和单薄的衣衫,江乐自然不会上演那种给了钱却不要货的慷慨戏码。她自觉俯身,提起了那筐沉甸甸的马蹄。
反正,她也确实挺喜欢吃马蹄的。江从月先前炖的冰糖马蹄水,就很不错。
从小被江从月养成提前三小时到机场的习惯,这点小插曲并未耽误太多时间。
刚下飞机,顺着人流走出闸口,一眼就看见了在外等候的江从月。她裹着比周围人都厚实保暖的羊绒大衣,正笑着和旁边的司机说些什么,脸色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直到江乐拖着行李箱走近,江从月才转过头,眼睛一亮,高兴地挥手:“乐乐宝贝!这儿!”
听见她那永远充满活力的声音,江乐心头那点因北市阴冷天气和旅途带来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心情豁然开朗。
“我想你了。”江乐快步上前,瞥了眼旁边的司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
这话直接让江从月愣了一秒,随即眼底漫上真实而浓稠的感动,差点当场落泪。
她张开手臂,两人自然地拥抱了一会儿。江从月感受到她身上带来的寒气,立刻拉着她冰凉的手往车那边走:“在北市肯定冻坏了吧?那地方的冬天真不是人呆的,干冷干冷的。”
江乐笑着脱下厚重的羽绒服,车内暖意融融:“您在这儿不也穿这么多?”她指了指江从月身上那件明显超厚的大衣。
江从月嗔怪地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多大我多大?好意思跟我比。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冻。”
江乐却仔细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可我看您是越来越年轻了。真的。”
江从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骂:“出去读半年书,嘴变得这么甜?跟抹了蜜似的。”
前座的司机也笑着搭话:“江老板,小姐没说错,您最近气色是真好,看着确实越来越年轻了。”
“哈哈哈,你们尽会拿我寻开心。”江从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显然很是受用。
江乐眸色却几不可察地深了些,眼底掠过一丝细微的探究,但在江从月转回目光看向她时,那丝疑虑已迅速敛去,恢复了平常的神态。
江从月笑着笑着,忽然掩嘴低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透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见江乐立刻投来担忧的目光,她轻轻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江老板,刚就跟您说了,让在车里等,外面风大…”司机吓了一跳,语气带着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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