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弦偏过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那也是,若是真有别人念着我,你会怎么办?”
最后一句,她存了些许私心,甚至期待幼安会如何回答。
“有一人念你,都是好事,”宋幼安仔细起来,手指又顺着宁知弦的腰腹游走,摸清后长舒一口气,“旁人如何念你,都与我无关,我只在意你。”
确实伤好,不是宁知弦诓她来着,在北疆也没有受多少伤。
宋幼安无比执着,又想起什么来:“回府后,把衣服脱了,我还要细细检查一遍。”
听得宁知弦耳根子一红,下意识低头看向手中缰绳:“我的伤大多好了,没什么需要……”
宋幼安:“那不一样,有些暗伤看不出。”
倒也是,宁知弦浅笑,待脸上淡薄红晕消去后,放平心绪,看似无所畏惧实则小心翼翼:“那幼安,你能为我看一辈子的伤吗?”
听得扶翼的前蹄在地上打转,它着实不想理会自家这个主人,明明当时和它在一起时从未展现出任何娇态,对它都是往死里训。
“当然,”宋幼安不理解宁知弦为何会这样问,不假思索,“我永远都会。”
听到满意的回答后,宁知弦内心的点点不安被抹平。
明明她知道幼安会回答什么,当从她嘴里听出后,还是忍不住。
时间仿佛在凝固,又被无限拉长。
风沙催人老,只是几月便削去宁知弦下颌几尺,她整个人变得更加干练,脸上小小的挫伤在宋幼安面前展露无遗,可眼里那团火始终不灭,烫得发人深省。
眼角内挑,宁知弦垂眼,哪怕是装作低眉顺眼,但那股意韵是压不住的。
无论是前世今生,都从未。
宁知弦眉目昂扬,说不尽的恣意洒脱,若说青词书卷是宋幼安所好,那征战疆场便是宁知弦毕生所求。
“幼安抓紧了,”宁知弦灿然,“我们好提早归家。”
马蹄践踏声长扬,沙石四溅。
扶翼载着两人,迎着日光,奔向远方,奔向熙攘。
深秋多是醉人,百花杀尽,又是一年丰收时,她们也该趁着万物丰荣的年岁生长,总不该寂寂寥落,在真正的大雪里趟出一条深浅路来。
第19章 子瞻
宋幼安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去趟香积寺,宁知弦说她正巧要去,她便同宁知弦一道。
香积寺的人不多,敬辞拿着大扫帚在山上扫落叶,他从余光中瞧出并肩的二人。
师父还真是神机妙算,怎么算出来今天这两人会一同出现?
不过,看举止行为甚为亲密,他们相识?
别人的事,他不作置喙,待二人再近些,敬辞守在石阶旁,拦住宋幼安:“师父让他先进去。”
宁知弦还有些惊异,微微躬身:“敬辞师兄,许久不见师父,他身体可好?”
这会儿倒想起来问师父近况了,敬辞继续扫地,还特意去扫宁知弦脚下的那块地:“自己长了眼睛就去看,别问我。”
敬辞装出十分嫌弃但不得不和宁知弦搭话的模样。
“我在边陲遇见一农女,酿的酒好喝极了,我还带了两壶回来,”宁知弦双手环胸,似是在回忆嘴中佳酿余味,随即摇摇头,“只可惜师兄忙于苦修,是喝不到了。”
她走得愈发快,衣角端的红边飞扬,听得敬辞脸都白了。
“宁知弦,你给我回来。”
谁说他不喝了,混账小子。
宁知弦头也不回:“师父唤我——”
摆明了不会回来。
宋幼安发问:“师兄?”
也不怪宋幼安疑惑,没几个人知道此事。
敬辞放下手中扫帚:“宁知弦小时候体弱,每年都会被送来香积寺几个月。”
这小子从小就不安分,身弱还喜欢挑事。
说起宁知弦干过的恶事,敬辞滔滔不绝,全然没有往日不苟言笑、疏于人前的神情。
“他当时挑了一个马蜂窝,还兴冲冲叫我去看。”
宋幼安:是有些损的。
“我兄长托人给我捎了一罐雨前龙井,”敬辞现在都还是咬牙切齿,当时他烹茶以待,一心想着和小师弟搞好关系,“我想起那罐好茶就窝心,他……他拿出一点消风散,扔进汤里,一口喝光。”
“喝完他还来了句‘这茶有点涩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跑回去重新睡觉,日上三竿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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