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不大,但是没几个人住,怎么都会大的。
宋幼安日日揣个小药箱来,穿过长长的走廊,庭外堆积的假山摆置在中间,花草树木浅浅生长,不多时笼上一层绿色的阴翳。
宁知弦正倚靠在红木制成的栏杆旁,宋幼安抬脚裙摆边扬起飞沙,带到一旁低矮的草木旁,药箱挂在她的身边,木头做的并不笨重。
宁知弦经常看到宋幼安从里面掏出不少好东西来,上次还戏称没有什么是幼安拿不出的。
经此一遭,“幼安”二字被她日日挂在嘴上,宋幼安起初听的时候还带着几分羞容,后来便也习惯,称呼亲厚些也没什么别的。
她涂药时,指尖往往会一顿,冰凉冷腻的药膏涂在宁知弦的腰上,她大大方方扬起她的衣衫。
露出宁知弦白皙的腰腹,露出她用来束胸的布带。
多年习武,宁知弦的腰线流畅而又顺滑,宋幼安不着痕迹瞄上一眼。
腰肢再束带的紧勒下显得异常劲瘦,而腰线两侧的肌肉线条向下延展,连接结实紧致的腰臀轮廓,不见一丝多余赘肉,只有长期锤炼后留下的、充满韧性和爆发力的起伏。
当真优越。
有时让宁知弦安静坐好,宋幼安弯腰给她涂药时,会不小心凑到她跟前,宁知弦一低头就能瞧见宋幼安脸上遍布的细小雀斑,绕着鼻梁来了好几圈。
宋幼安算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她的眉眼弯弯,就算是不笑,也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感觉,温温柔柔,似乎什么都会。
宁知弦盯着不放,看够了才松眼。
宋幼安根本不知道宁知弦趁此机会用目光几乎把她的脸丈量完了。
待药上完,宁知弦开始披外衣,宋幼安就会去给她找腰带,这一个月都是这么过的,熟捻至极。
她腰带上有块玉石,宋幼安还拿在手中掂量,就着这个缘由,宁知弦将玉石送给了她。
还是普慧住持送她的,玉石一共一对两个,普慧赠她时说她和此石有缘,望她珍重,为另一块寻个好人家。
宋幼安很好,应该算住持口中很好的人家。
宁知弦原本想让宋幼安搬来镇国公府,却被给拒绝了。
家母还在病中,还需要她回家照顾,宋幼安也不愿母亲来镇国公府叨扰,宁知弦就此作罢。
日头正好,宋幼安腰间的玉石在来回晃荡,很快就出现在她面前。
宁知弦眼眸眯起,伸手挡住射来的阳光:“你来了。”
“嗯。”
多日来,她们二人关系精进不少,颇有种寻常人家素日里过日子的和睦做派。
“匈奴北下,我不该继续歇着,”由着病情,宁知弦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还能再上战场,还以为自己会和此无缘,“昨日觉得自己能使不少力气,过几日我想向上上折子。”
“请战。”
她观察着宋幼安的神情:“我的伤,也快好了。”
宁知弦说得不错,宋幼安放在药箱,和她并排坐着。
宁知弦长发落下,因失血带来的苍白感有所改善,宋幼安医术不错。
大昭深受匈奴困扰,景帝在时和匈奴签过契约,换来边境几十年的安宁,几代过后新上任的可汗撕毁协议,大昭再次陷入纠缠之中。
宁知弦有此想法并不奇怪。
镇国公府本就靠军功起家,更何况宁家为何人丁单薄,因为大部分人都死在和匈奴的血战之中。宁知弦只要活着,她就逃不过。
“你的伤势并不影响,”宋幼安当然希望宁知弦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不能太过劳累。”
君王死社稷,文臣武将誓报国。
宁知弦会死在战场上,以她的心性,就算告诉她,宁知弦恐怕二话不说还是头也不回地奔向北疆。
那里,她必须去。
宋幼安若是还能如前世那般入朝堂,需要她死谏,她也不会眨下眼睛。
臣子的本分。
谁也别劝谁。
“我去香积寺求了一卦,”宁知弦比宋幼安大,肯定比她高,她向她靠过来,长发纠缠而来,发丝间和宋幼安的碰在一起,交叠下来,根本分不清具体是谁的,“吉兆。”
“那就好。”
宁知弦语气平淡:“不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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