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加紧说道:“那三人被砍碎头颅,悬尸在巷子内三户人家门前。直至正午才有人敢来报案,童大人赶去的时候,三具尸首血已经流干了。凶手猖狂,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也没人敢出来看凶手的脸。”
叶无言开口道:“刚巧巡逻的府衙一夜都没发现那处有人呼救?打更人也没能发现有血腥气?”
飞鸟想不明白,只得干脆回禀:“是,下放巡守的名单刚巧忽略了那处。那个巷子数十年未有什么大事,全是寻常百姓家。公子你记得的,大部分人手都派去了那几条位于‘死’字的街面上。”
苏十三和其他几位王爷统筹六部,手眼通天,单单篡改名录想必不难。
叶无言被风吹的透凉,心下想了片刻,下意识拿出檀香扇定神。
飞鸟把他摁在圆椅上,替他束发系带,皱眉愁苦公子这么大一个人,连衣服都穿得歪歪扭扭,再腾出心思规整他的衣领。
叶无言任他摆弄,突然开口道:“是十三王爷。”
飞鸟已经多日不见他,不知这种牵扯皇室的案子该不该听。
叶无言:“说给你听无碍。”
飞鸟点点头问道:“公子,我还需要通告青月哥吗?”
叶无言露出暧昧的笑:“你说呢?”
飞鸟惊恐,他不知道所以才问的啊!若是贸然相问,公子会不会嫌弃他蠢笨,难道这也是作为侍卫的考教?
飞鸟支支吾吾,决心直言:“属下不知。”
叶无言觉得好笑,用扇柄敲了下他的脑袋,并不言语。
束发衣带都束整好,飞鸟见公子无意替自己点拨,转移话题道:“公子当下去大理寺查案吗?”
寝宫内的铜镜旁有一捧桂花,应是晨起新修剪的,小小花瓣湿热成细珠,缀作趣味,观赏起来巧妙自然。
叶无言看着桂花,察觉到有意思:“去。苏十三扰乱了整座城的惶惶之心,我若不做出反应,岂不是愧对这大礼。”
他洗漱好后,捏起几块糕点,对跟在他身后的飞鸟说道:“你不用去,留在玉言宫请青月教你习作。”
飞鸟争辩道:“公子,我另寻教书先生也是一样的效果,何必劳烦青月哥,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叶无言费力地腾出手鼓掌,嘴里还有块甜腻的绿豆糕,含糊:“不错,学会用成语了。”
他知道飞鸟纠结,偏明知故问道:“这么心疼青月?几日下来,就如同亲兄弟一般。”
“你觉得青月心中也会如此想吗?”心疼是一事,对方心中所想又是另一回事,叶无言耐心等他回应。
飞鸟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稚嫩的脸皱成一团,思索该不该说。
叶无言摸了摸他的脑袋,手感甚好,原谅了童清爱摸他脑袋的坏习惯一秒。
“既然纠结,想明白再说也不迟。”
飞鸟脸色变了变,他知道公子无所不能,自己心里一直藏有个秘密,谁都没说过。
却也不想因此抱有侥幸,青月哥教过他,作为卖身侍卫是没有秘密的,决不能欺瞒自己的主人。
公子可是神官啊。
他不敢想公子知道与否。
等穿堂风过,飞鸟后背凉意渗透,抬眸寻去,那抹玄衣身影早不见了踪迹。
公子历来泰然自若,明明是一缕纤柔和风,却穿心而过,谁都留不下秘密。
——
叶无言无知无觉游走在街,隐约还听见有人讨论天降神官一事,不用想也是十三王爷的杰作。
把神官抬上戏台,观众席乱象纷杂,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能看场好戏。
他毫不怀疑,今天先是口口相传,明天就是人人喊打。
乱世出神官,不管有没有用,都将是除去官府以外,首当其冲的人选。
从而借百姓之力,为己所用,是不费一兵一卒毁掉神官之位的上策。对几位王爷来说,能彻底斩断苏玄煜的后路。
无差别灭门屠戮的碎颅案,引得全城轩然大波,每个人都是一步棋。
就好比当下大理寺门前,诸多人游街声讨,四处喧嚷:府衙人少力微也就罢了,大理寺身置昭澜最高位,对案子敷衍了事、敷衍塞责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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