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言无意识下以为蚊虫叨扰,口中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侧了侧身。
苏玄煜大惊,猛地抽回手,后倾跌坐在一尺外,手指腹湿软的触感久久不消。
他脸色微妙,蓦地红了,僵着动作回到床榻边喃喃:不、自、重。
苏玄煜怯怯的把手指置于上唇边,小心翼翼喘.息,再没有方才滑痒的知觉,潮湿的甜意萦绕鼻尖。
心跳趋于平稳后,苏玄煜攥紧手指,心道:桂花味的。
遗憾分辨不出是丹桂香,还是无言香。
苏玄煜眉宇轻盈释然,不知不觉笑了,恍如无数次梦魂萦绕,望见他的颜色,一身疲惫方能自觉舒展。
他终于起身,推门而出。
门缝流露来的白霜,为叶无言的两片薄红上了一层釉,瓷人墨发藏朱红。
苏玄煜匆匆负手而出,走到宫外上风口处静心,恍惚中卷来丹桂雀跃浓香,呼吸一窒。
他不禁失笑,叶无言睡着了还犹如梦魇寸步纠缠。
岳有才伏在树影后的角落,低声说道:“陛下,十三王爷去了花楼。”
苏玄煜收敛笑意,想起苏十三的逾越举动,顿时凤眼威压,黑云攻城般汹涌着不痛快:“脏死了。动手快些,朕要让他死的最惨。”
“是。”
“这么久了,玉言台查到什么没有?”
岳有才躬身:“陛下恕罪,真凶行踪诡谲,玉言台的暗卫追查不到。他们只查到了书生所在旧宅,以及八年前贾新、蒋淑一行商户的一则报案。”
苏玄煜淡淡看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朕养着他们,只查出这些?”
岳有才心肝一颤,跪在冰凉石板上,叩首道:“陛下息怒!”
“办事不力,你知道怎么罚。再去查,给朕保下他的神官之位。”
苏玄煜阴鸷道:“等明日,落道口谕,敲打一番大理寺,再挑个不熟的面孔把消息传给小叶子。”
岳有才心惊胆战:“是。陛下,还有一事。十三王爷蓄势数日,今夜在城中动手了。”
苏玄煜冷眼嗤笑:“哦?苏齐纯啊苏齐纯,真当朕奈何不了你。是,朕不能动你,也不会叫你好好活着。”
他突然道:“九叔呢?”
九王爷苏齐贺,游离皇室外,酷爱游山玩水,自认有大侠之风,无官职。
岳有才擦了一把额头,讪讪道:“九王爷飞鸽传书,三月后回。”
苏玄煜淡淡:“嗯,三月后回。那时皇宫内早就被杀了个干净,来为朕送行的吗?”
这话岳有才可不敢回,苏九浪荡无状,暗自为陛下探查三王爷在各州府的动作,到底是玩乐多还是正事多,那就不得而知了。
最长一次,九王爷三年归城,陛下“用心良苦”,第三日就将他赶了出去。那时起,九王爷才学精了,隔几月回王城看侄子一次。
——
几个时辰前,叶无言从阴暗巷子中察觉身后有异,几个快步甩掉了身后尾巴,行至空旷处,找有灯笼及打更声的大道走。
命运使然,他安然无恙回到宫中。
宫门紧闭,高耸红墙外,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骤响。
一个壮硕高大的男人,力抡一把银光巨斧,将一行人的头颅砍碎,分外有重量的身躯横飞出去,撞碎身旁薄木院门。
街巷间听闻这声“哐当”巨响,十户人家灭了九盏灯,狂吠的狗都被主人拴紧嘴筒子,眼珠布满血丝,紧张忐忑地听巷子里的脚步声。那唯一一盏亮着的灯,便是方才被一击丧命的可怜行人。
是个低沉的沙哑的男人声音,哼一曲悠扬的歌,听不清词句,却异常惊悚。
铁物呲呲啦啦划在石地板上,是巨斧!猫妖案的凶手又来杀人了!
可他们并非是“死”字街的,难不成猫妖占据了冤案书生的身体,发泄暴欲?
家家户户团抱在一块,听着彼此猛烈跳动的心脏,冷汗淋漓,吸气呼气,不敢私语。
“砰”又一具肉.体被击碎的声响,这次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隐隐约约听到近乎呻.吟的求饶。
兔死狐悲之感直击灵魂,剩下几户人家,不知在脑海中回想了几辈子功德,企图天空快快亮起,饶他们烂命一条。
花楼雅间内。
“哟喂,谁这么有胆量冒犯您?”
一个身材纤弱的高挑美人,心疼地替苏十三宽衣解带:“嘶,踢的、掐的,没一点收劲儿,您把他欺负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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