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程雪案先前的怀疑便不无道理。
世人皆知大昭小王爷楼叙白不问政事、醉心医药,可眼下局势混乱之际,他不好好留在京城宫中保命,竟然还跑来了玄戎入关的必经之地白渊城,很难不让人起疑。
更何况,凭借他对流筝的心意以及和春风酒楼一干人的私交,程雪案就更加相信此时此刻的白渊城内,一定隐藏着什
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同样与他自己紧密相连。
“此人是否还留在白渊客栈?”
好一会儿,程雪案才对亲信开了口,亲信连忙答道:“他傍晚时分已然偷偷离开了白渊,属下已派人跟随,瞧他行进的方向,属下猜测他是往京城去了,莫非是去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不会穿着如此高调,大摇大摆地从白渊回京城。”
不知是不是出于对楼叙白的保护,程雪案居然在玄戎亲信面前替这位大昭王爷说了好话,就像当时在朝堂之上程雪案被诬陷谋反时,楼叙白竟然站出来为他说话一样。
“正好让派去跟踪此人的兄弟们暗中保护好他,务必将他安全送回京城,不可轻举妄动。”
“保……保护?”
亲信眨巴了眨巴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注意同他往来的人,截取他与白渊城的信件,有任何消息都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属下明白!”
殊不知已经被程雪案发现的楼叙白一路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先前大昭战败汾水的消息已经在全大昭境内传开,昭武帝身死、太子被擒,整个朝中无人坐镇,已然乱成一团,而尚书补射岳松照就在这个时候推举唯一的皇室血脉六殿下楼玉卿即位,以稳固大昭民心。
虽然中书令大人和尚书令大人对岳松照此举都心知肚明,但眼下也没有其他方法,只得飞鸽传书给远在白渊城保护流筝的楼叙白,请他以皇叔的身份出面,回到大昭牵制被岳松照的势力摆布的楼玉卿。
其实楼叙白压根不在乎这天下到底是大昭还是玄戎坐拥,只是在知晓并确定了洛迎窗和流筝等人的真实身份和他们的目的后,出于对流筝的心疼和承诺,他必须用自己天生享有的尊贵身份做些什么。
小王爷的车架驶入皇城,楼叙白轻轻撩开一道轿帘的缝隙,眼下的大昭已是满目疮痍,他不仅一声长叹,恨恨地掀下了轿帘,心里五味杂陈。
第53章 使者
无论大昭当今是谁坐上了这皇位,楼叙白终究还是血统纯正的王爷,而且楼玉卿内心清楚自己总归是卑鄙的小偷,面对楼叙白的时候自然也就胆怯心虚了几分。
当初昭武帝还在世的时候,楼叙白可是连他这位威震四方的亲哥哥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是现在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看准时机偷走皇位的小侄子了。不过楼叙白心里也清楚,眼下残破的局面,让楼玉卿登基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皇叔。”
楼叙白等在楼玉卿的寝宫侧殿,神色凝重,而楼玉卿身着一袭皇袍出现在他面前时,楼叙白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极不情愿地起身行了一礼,回应道:“见过圣上。”
“皇叔快请起。”楼玉卿不习惯楼叙白这副模样,印象里如果他板起来一张严肃的脸,又懒得多费口舌,那必定是心中不快,怒火中烧,赶忙道,“皇叔不必拘礼,有话大可直言。”
楼叙白也不跟他客气,直白道:“如今玄戎已然驻军白渊城,接下来便要向京城进发,你打算如何行事?”
“我听闻领军者为平兀侯,既是如此,我想派韩大人去往前线讲和,或许平兀侯会念及中书令一家的养育之恩和手足之情,及时收手。”
“玄戎做主的人,可不是程雪案。”楼叙白像看傻子一样瞥了眼楼玉卿,“即便程霜台真的能听从弟弟的进言,你以为程雪案会为了韩家心慈手软吗?”
“那皇叔的意思是……”
“你现在是昭崇帝,于情于理,我都该支持你的决议,我不会有任何违逆你的意思。”楼叙白静静地盯着他,“我不知道你有几分把握坐稳大昭皇帝的位置,但你要知道,就算你父王生前如何杀伐果决、性情多疑,他都没有残杀任何手足,对我也宽仁许多。”
楼玉卿微怔,他当然能听出楼叙白的意思——如果自己为了争夺皇位,而放任太子哥哥被敌军俘虏不管不顾,那么他将是整个大昭皇室的罪人。
“目前大昭军心涣散,如果强行抵抗或许会适得其反,你有求和的意思,倒也可遣韩大人前去试探一二。”楼叙白起身,视线扫过神色不明的楼玉卿,直接拆穿了他的心思,“只是太子妃现有身孕,怀的是大昭皇室的骨肉,是你的亲侄儿,你莫要打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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