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璁静静地站在门外,感受着这自然的味道。尽管天气在转寒,但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依然暖洋洋的,他顿时感到一阵舒爽与惬意,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的了。他抬头看向远方,目光穿过阳台射向那无边的天际。隐隐的青山显得是那么的渺小,浩渺的天空一眼望不见尽头,当他将眼底的一切全部纳入自己辽阔的视野之下时,他的心胸也顿时开阔了许多。
雨果说:“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不错,人最可贵之处便在于原谅,原谅自己,原谅他人。就像是李亦琦,他从没有怪罪过她,而且在他心里自己也没资格怪罪她,反而对于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是感动,她的心他不是不明白,奈何他根本就不是那种逼迫自己做自己不愿做的事的人。
其实真正意义上来说这不是他懒,而是他整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与其他人的迥然不同而已。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自己能够幸福和快乐,如果连幸福和快乐都没了,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陈云璁就像是一个道士一般,无欲无求,穷也好,富也好,都只是生活中的一些点缀罢了,没必要为了这个而拼死拼活。
“叮铃铃,叮铃铃!”悦耳的铃声响起,一节课就在陈云璁那纷乱的思绪之中过去了。
“课间操时间,课代表把作业送到我办公室去,听到了吗?”
“知道了,老师!”
“嗯,下课吧!”
……
李亦琦拿着教案走出教室,看着双手背在背后,身子倚在墙上,眼睛眺望远方的陈云璁,眉头不禁一皱。几个学生随后也走了出来,本来是想去厕所的几个人在看到陈云璁时却停住了。别的几个班的人见有人要挨训,也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的看老师训学生的热闹。
秦烟岚也在不久之后和叶小蝶、刘剑荣、木欣荣等人走出教室,见到这副场景,偏爱热闹的木欣荣忙把几人拉住,说是要看看再走,几个人只好停留了下来。秦烟岚看着沐浴在阳光中的陈云璁,眼睛有些凄迷。目光中的男孩儿身上那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有些光彩在流动,棱角分明的面庞满是刚毅与坚韧,专注的目光中透露着坚定与认真。
男孩儿那修长的身材挺拔的站在那里,那略显忧郁的眼神看去布满了沧桑,恍然如隔世一般。秦烟岚静静地看着他,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已没了任何人、任何物,她的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了陈云璁一个人,看着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倘大的世界里竟然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她感觉到了陈云璁内心的孤独与落寞,那是一种不被人理解,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孤寂。
难道我还没有了解他吗?秦烟岚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处处与世人不同的身影,目光有些朦胧。
李亦琦没想那么多,她走到陈云璁身旁,打量了他两眼道:“你看起来还挺惬意、挺满足的?”
陈云璁无奈地收回目光,他不敢看李亦琦,只好低眼看脚尖,也不说话,像极了一个乖乖挨训的好学生。
可这一切在李亦琦看来,却似是无声的反抗。见陈云璁一副甘心挨训、毫无所谓的样子,她心里不由得升上来一股气,拿起手中一本书敲着他的头,训道:“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整个人懒洋洋的跟大街上的流浪汉有什么区别?说你你不听,打你还不行,你真的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真的觉得自己学的已经很好,不需要再下功夫了吗?你看看人家唐富贵,成绩不知比你好了多少,可仍然没有忘记下苦工;你再看看你自己,整天无所事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能学好吗?”
“不能。”陈云璁咧着嘴小声的回答着。他本来不想出声,但李亦琦敲得自己的头太疼了,他只好应了一句,希望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当然了更希望能让她停止她的“暴力”。
李亦琦终于停下了“暴力”举动,陈云璁也终于吁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股暴风骤雨还没有结束。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不会说话呢。”李亦琦冷冷的哼了两声,道:“别以为自己很聪明,看下书就学得比人家好,可再聪明要是不下功夫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另一个方仲永。天下比你聪明的人不知凡几,要是都像你这么个态度,那天才也会变成庸才,甚至还不如庸才。懒惰只会让一个人越来越堕落,即便是天才也是如此,甚至越是天才堕落的越厉害。对于这样的人,聪明不仅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反而还是巨大的坏处。”
……
周围的学生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一个个朝着陈云璁扮个鬼脸,然后指指点点或张几下大嘴做几个口型后才离开,甚至还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还瞎起哄,帮着李亦琦揭陈云的短。陈云璁无奈,只能趁李亦琦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瞪他们几眼,以示警告。
“……”
“我知道。”在李亦琦又训了几句之后,陈云璁才老实地答了一句。
李亦琦一听这话,见他一脸随意,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又涌上来一股气,道:“知道?你知道个屁啊!我看你就知道吃了不饿,睡了不困,喝了不渴。”
陈云璁一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位大美女竟说出这么彪悍的一句话来。周围的几个同学也呆住了,再看向李亦琦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眼前这位还是那个如大姐姐般的老师吗?李亦琦把这话说出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此时她脸上是火辣辣的一阵,如玉的面庞红得像是抹上了一层胭脂。
李亦琦尴尬的站着,脸上顿时布满了朵朵云霞,她没再训陈云璁,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训他才好了。就在不知该怎么解决这个场面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老师上课的时间快到了,这节课什么任务啊?”
听到这个声音,陈云璁稍稍转头,看向那个女孩儿,正是十七班的英语课代表程絮然。十七班和十八班师兄弟班级,所有科目都是一个老师教的。
程絮然来的恰是时候,陈云璁甚至怀疑她就是故意过来解围的,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变得这么大胆了,以前她可没这个胆子啊!但他也没多想。见台阶送过来了,就像正想睡觉,恰好有人送过来一个枕头一般,李亦琦长吁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转头对那个女孩儿道:“你先回去吧,这节课讲新课,先让同学么预习着,我马上就过去。”
“嗯。”程絮然乖巧的点头应了一句,却在转身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朝陈云璁扮了一个鬼脸,顿时让他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这个心思。
“看什么看?”李亦琦见陈云璁一直盯着程絮然消失的方向,瞪了她一眼。
陈云璁讪讪的笑了笑,又老巴实儿的站好。
李亦琦看他这个样子很是无奈,只好道:“你先回去吧,希望你能把我今天说的这些话记在心里,以后不要再这么懒洋洋的了。”然后朝他摆了摆手,说了句:“回去吧,快上课了!课间操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听到李亦琦叫陈云璁去她办公室,周旁的学生各有各的脸色。有的是幸灾乐祸的看着陈云璁,有的是羡慕嫉妒,还有一些是关心担忧。只有陈云璁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其实在他心里,去不去办公室都差不多,去怎么样,不去又怎么样,她又不会把自己吃了,充其量只是训斥一下而已。
很多人都说陈云璁少年老成,因为他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少年学生。在少年时代,很多人都年少轻狂,易冲动,且总是想在漂亮的女生面前表现自己。他们在课堂上、在运动场上、在课下,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在所有人面前大出风头,其目的就是引起那些女生的注意。他们喜欢女生用那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喜欢她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的在一起对自己指指点点,喜欢她们拿自己跟别人比较一番然后大夸自己一阵。因此,无论什么事,只要有女生在,那些男生就会做的格外卖力。
然而陈云璁却不同,他仿佛是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人,对于这些事他总是一笑而过,或不屑一顾,总是认为这是小孩子的把戏。所以尽管他学贯古今,才华横溢,却总是想做一个蒙尘的明珠,将一切光环尽皆收拢起来。秦烟岚曾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经历的多了,也就这样了。尽管秦烟岚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尽管他说什么都是很风轻云淡,但从他那深邃、落寞的眼神中,秦烟岚看出他必定经历不凡。
陈云璁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起站得又麻又疼的腿,龇着牙咧着嘴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进了教室,刚坐下就见数学老师走到了讲台上。他来不及捶打、恢复自己的腿,忙坐端正,像极了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秦烟岚见他这副样子很是好笑,她知道这是陈云璁怕数学老师又抓住他的把柄,给他找些事儿做。
高一十七班、十八班的数学老师董华年纪已经不小了,他的教龄跟诚扬中学的建校时间差不多大,因此他是学校里几个不多的老资格教师之一。这些教师虽然精力不能跟那些年轻的教师相比,但他们的经验确实一笔宝贵的财富,再加上他们把自己一生中最为灿烂的时光都献给了整个学校,所以在学校里很受人尊敬,不仅是学校领导,还有学校里的那些董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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