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在树梢上的皑皑白雪就好像一朵朵盛开的梨花,风势开始变的更大,承受不住劲道的树杈细枝被强风打断,积雪也一道被卷进风中,吹向北方。今年的东南季风比往年还要强上许多,它带着永冻洋环流的寒意,从贝加尔戈壁开始一路向西北直到翡冷翠之南,为沿途所到之处都披上了厚厚的银装。
简奥和古斯都在用完餐后,也没有和老板娘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民居。他们要赶往第二大区中北部的一处裁判所联络点,没太多的时间休息。
奥古斯都快要忍不住瑟瑟发抖,悄悄在释放出一道冰盾悬浮在背后,好抵挡冻得他两耳和后颈开始麻木的东南风。
简这时候觉得马有些受不了严寒,影响了速度,开始激发自己的斗气,淡淡的蓝sè斗气将整匹马连带奥古斯都一起包裹在里面。
……
刚过六点,眼看就要rì落,但是“zì yóu市场”里却人头攒动,黄昏才是第一批客人刚上门的时段。这种市场遍布整个创世大陆,无论在哪个国度,总有它的存在。每个“zì yóu市场”都好比一个庞大的商队,而商户和他们的当做店面的篷车组成了“zì yóu市场”的每一个部分。
平时,他们就和普通商队一样经商,而在每个月的某几天,他们总会在固定的几个周围几无人烟的地方出现,将大家的篷车集中在一起搭成一个“小镇”,卖一些来路不明的好东西。“zì yóu市场”里的货比城市中有当地官方背景的黑市要便宜不少,所以即便远离城市,市场开业的几天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每家店铺几乎都是顾客盈门。
黑子是尼罗山脉强盗团的一名干部,位于斯台普斯北部的两个zì yóu市场幕后老板其中之一,就是强盗团。而黑子平时就负责其中一家市场的营运,以及开业那几天销赃所得钱款的管理。
按理说这可是个肥差,但是黑子却整rì提心吊胆。他并不是怕军方会派人来收缴,这种营运模式的市场随时都能化整为零,附近数公里都有着强盗团的斥候,在军队来的时候,他们能早早地处理掉赃物,一个个驾车从不同的方向撤离。
诸多商户中,有许多其他势力的人,他们有的是来自特瑞兹的市场特派员,这些地下生物自从在数十年前,买断了好几个矮人家族的铸造业务后,生意越做越大,整个大陆都能闻到这些地jīng胳肢窝下的酸臭,连圣神的翡冷翠和时尚的米兰都不能幸免;有的是其他种族的流民,这些没有获得合法身份的渣滓要是离开了市场,除了喂狼,就只能被黑执事当做入侵的异端抓走;有的则是被通缉的罪犯,这些杂碎也只能为三家老板派来的人员打打下手。
这些人都是为了钱和自己的xìng命在奔波劳碌,只有一个卖马的中年人,黑子发现他很不对劲。首先是他的来路非常不明确,他并不是强盗团、特瑞兹或者那几个附近城市的贵族派来的手下,但是将他推荐入市场的却是黑子的上级——寨子里的头面人物、作陪的还有一个出资不少的男爵和一个脸上满是褶皱的地jīng老头。
本来有着这等背景的人进入市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是黑子不经意在一晚发现,这个卖马人正在和几个穿黑sè袍子的人在他的篷车里面交谈。要知道,裁判长阁下曾经把“尼罗山脉强盗团”写在了《异端名录》上。自此,许多强盗在作案的时候,不巧遇到了本来不管辖治安事件的黑执事,那些人的死相往往惨绝人寰。所以强盗们最害怕的并不是联邦的军人,而是那些“恐怖的杀人魔”。
所以黑子开始对这个卖马的男子特别关注起来。经过好几个月的观察分析,他终于确定这个男人就是裁判所的人,这让他这个强盗怎么能安心的在这个市场干下去。
卖马的男子的马匹都瘦弱不堪,进入市场许久,他从来没有做成功一笔买卖,也不做销赃的生意,但是他却是市场里过的最舒坦的人。nǎi酪、熏肉、美酒、烟草,是他每rì的必需品,他还时不时从其他商户手里买点好东西,当众在街上煮来吃。
那些对他不满、找茬的人很快被卖马人的拳头说服,在加上黑子的暗示,这家伙成了市场里面没人敢招惹的人。
眼看就要rì落,卖马人又在自己的车前升起火堆,烤起肉来,袅袅炊烟在夕阳的照映下升起。
——什么时候能回到寨子里啊。
黑子又在向女神祷告。自从他知道了这家伙的身份后,这个以前还会在女神像边撒尿的混蛋现在每天祈祷时那副虔诚的样子,就像修道院的苦修士。他约莫估计出三家老板都默许或者说是被迫让裁判所在市场设立一个联络站。可谁又能保证,哪天整个市场里面的强盗团成员、异族和罪犯,不被黑执事甚至更加凶残的乌鸦一锅端。
他开始怀念寨子里的rì子,虽然金币是任何人都无法决绝的好货。但若是要他在随时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大秤分金银,他宁愿过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车拉女人的生活。
这时候,两个青年男子共乘一匹马进入了市场,径直来到卖马人的篷车前。
“有越骑越慢的马么?”先下马的那个稍矮的青年问道。
原本翘着脚,吹着口哨的中年人马上站起来,答道:“有,您要什么颜sè。”说完,他走到临时搭建的马圈中,里面一sè全是栗sè的劣马。
“清道夫黑。”
清道夫,乌鸦的另外一种称呼。
“请跟我来。”见暗号没错,中年人戴上挂在椅背上的帽子,走进了篷车。这几天斯台普斯所有的联络点都突然和北方总部莫名中断了联系。就连包括他在内的几个中级执事所驯养的鹞鹰和棕尾鵟,在一两周前去翡冷翠传递消息后,也都没有回来过。今天他和几天来一样,在篝火中添加了瑟布鲁斯的粪便,让飘起烟的颜sè深上一些,看看有没有执事能够看到。没想到来人的暗号级别,竟然是高级执事“乌鸦”。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小段rì子,今天又有两个人来找那个卖马的混蛋,这让黑子害怕的要命。他从木箱底拿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裹,然后叫来一个可靠的小个子在卖马人的篷车附近盯着。自己则是骑上一匹好马,躲在市场门口的一个小店后,用一把窥镜在百米外望着那个监视的小个子,随时准备逃走。
两人随卖马人进去不多久,市场远处就传来厮杀声,黑子惊慌失措地望去,竟然是一名浑身浴血的“黑骑士”向自己所在的市场门口这边冲来,马蹄后面扬起的雪影中,还跟着无数骑兵。
黑子赶忙调转马头,用力挥动马鞭,马匹受惊高扬起前蹄,慌了神的强盗头子在大冬天里竟然因为手汗、没有抓住缰辔,从马上跌下来,脑袋正好磕在石头上,就这么摔死了。
受了重伤的黑骑士可管不了门口这个被他吓死的强盗,一路口呼着《jǐng示通论》中的刑罚名,“裂脑器”、“吊笼”、“刀凳”等恐怖的刑具不禁浮现在那数十个追杀他的骑兵脑中,但是军令如山,骑兵还是继续追击长官要求他们消灭的对象。
就在这时候,简飞速地跑来,拎住黑骑士铠甲的领子把他从马上甩到一边,自己则后退几步,躲过了蛇信般刺来的长枪。随后跟出来的两人正好接住了他。黑骑士认得还是男装打扮的简,心里默念“赞美奥思定”后就晕了过去。
他的坐骑,和他一样伤痕累累的纯系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体力耗尽的它在主人不在他背上后,就已经丧失了所有战斗意志。减下速度的它直接被后头骑兵手中的长枪刺进了身体,连死前的嘶鸣,都那么软弱无力。
市场里被这一出搅得鸡飞狗跳,商户们顾不得篷车里的货,解下拉车的马准备逃走。不少人咒骂起玩忽职守的探子,认为那些自称斥候的家伙根本是从他们辛苦赚来的钱中拿着不应得的饷钱。不过其中许多人很快都和那些斥候一样,被军制的弩机放出的利箭谁穿了脑袋和胸膛。在这个大风雪的黄昏,视野非常的差。马蹄声则因为路上厚厚的积雪,要很近才能听到,而士兵口中的叫喊声,也被蓬松的积雪吸附掉不少。等到那些斥候发现了骑兵想要逃走的时候,训练有素的破坏级jīng英骑兵shè出的弩箭,就已经亲吻上了他们的身体。绝杀和保密的死命令,让这些军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眼前出现的目标。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从市场里逃了出去,那些骑兵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在收到领头小队长的命令后,离开简不到二十步距离勒住马,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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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吻过那她那令人艳羡的嘴唇,然后,愚蠢的我违背了成为骑士时的誓言,没有坚守住爱情信条,又亲自将她抛进了深渊。——sir.杰兰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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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补周四的,周五的更新和周六的更新很可能要放到周rì,这几天家中有些事,是在抱歉,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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