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武侠修真>逍遥大唐游记>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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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 / 2)

便在此时,山下足音响动,若有若无,落地相差甚久,显是此人轻功了得。众僧心中一凛,分立两旁。刘大牛不再说话,心知这老和尚即说能治,绝非夸口。众人直视上山道路,远处一个灰影缓缓而上,那人人未至,声先至,说道:“众位大师齐来相迎,在下何以克当?”他话声平和,一字一句,远远送来,便如在众人耳旁所说一般,语中丝毫不显霸气,足见内力深厚。众僧面色一变,那人说到最后一字,足下加快,如一道灰影,疾驰而来。半空中声音又起,只听那人道:“吐蕃阿里山摩诃多叶拜见诸位大师。”他说话之时身在里余之外,身法飘忽,似缓实快,说到“摩诃多叶”四字之时,人已来到十余丈外。待“大师”二字话落,人影一闪,立在丈余之外。

此人轻功之强,游刃有余,丝毫不见局促,众僧见到如此轻功,面色又是一变。那人四十余岁年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长发结辩,左脸一大块红色胎记,几乎覆盖整张脸颊,好在他肤色本黑,瞧来不甚突兀。摩诃多叶左右一张,看到李雪玲之时不禁微微一怔。明念合十道:“阿弥陀佛,想来大雄宝殿留字正是施主所为。”摩诃多叶微笑道:“不才正是在下。”忽听远处一个苍老声音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吐蕃活佛座下圣火使者到了,老僧有失远迎。”寺中走出三位老僧,身后跟着十名中年僧人。他说到最后一人,人已立在场中,身后十名僧人飞步赶上,终究修为相差许多。那老僧话声慈和,淡淡道来,柔和恬淡,与摩诃多叶全然不同,一个凌厉,一个淡泊。

那三名老僧须眉皆白,身材一般的枯瘦,双目开阖之间,精光闪烁。众僧齐声道:“见过主持。”刘大牛拉住李雪玲,三人立在一边。摩诃多叶笑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当先那老僧合十道:“老衲添为东林寺主持,明觉。”他指着左边面色发青的那个老僧道:“这位是我师弟**。”又指着右边那个老僧道:“这位明尘。”众僧齐宣一声佛号,明觉接着道:“这位是我明念师弟,使者想已见过。”摩诃多叶微笑道:“在下在吐蕃颇有一些名头,不想主持大师见闻如此广博。”他此话自是说明觉一语道破他身份之意。明觉道:“圣火使者大名鼎鼎,老僧方外之人,亦有所闻。”他话锋一转,说道:“不知使者所来何事?”摩诃多叶道:“素闻东林寺为天下武林之最,在下不才,便想一睹大师神技,也好让在下心服口服。”他此话一出,众僧无不变色。**上前一步道:“我大雄宝殿自建寺之初,从未有人闯入,使者好大的本事,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他这一句话大**份,言下之意是说:“东林寺大雄宝殿如人家后花园一般,可随意出入。”明觉宣一声佛号,说道:“东林寺在武林中声名素来不显,使者是从何处听闻?老僧心中着实疑惑。”

刘大牛听到此刻,心中亦有同样疑问,寻思:“少林寺名扬天下,何时东林寺也成天下武学之最了?”摩诃多叶哈哈一笑,说道:“在下从何处听闻,大师何必相询?不如下场一展神技,也教在下瞧瞧,究竟是东林寺浪得虚名,还是果有其事。”他说着往前一站,气势凛然,凝若山岳,果有一排宗匠风范。明念飘然下场,说道:“施主执意动手,老僧敢不奉陪?”他挥一挥手,说道:“施主用何兵刃,这便请取。”摩诃多叶空手而来,说道:“与大师动手,在下不敢用兵刃,便空手过几招亦是无妨。”他彬彬有礼,众僧面色登缓。明念道:“如此请施主出招。”摩诃多叶大声道:“大师小心啦!”他右拳直击,左拳捺落,正是一招“童子拜佛”

众僧看的大摇其头,均想此人威势慑人,武功却也稀松平常。待看到摩诃多叶双拳缓慢,劲力凝而不发,手肘微抬之时,刘大牛心中暗暗喝一声彩。这人手肘微微一抬,正好弥补招式不足,左肘技能打穴,又不会无法救援,乃是一招厉害杀招。明念看出厉害,双掌一搭,自上而下击来,正是佛门金刚禅中一招金鼎佛光。这一招乃是极普通的招式,寺中三代弟子无一不会,然此刻在明念手中使来,只觉威力奇大,居然逼的摩诃多叶不得不变招相迎。

二人均使极为普通招式,忽而缓慢,忽而快捷,忽而轻灵,忽而凝重。场中但见一个灰影,一个红影穿插来去,劲风刮得众僧须发飞舞。李雪玲伤势未愈,本来体弱,慢慢抵受不住,雅不思瞧在眼中,拉着她退后丈余,站在一株树下观看。刘大牛但见二人拳来脚往,招式普通,招招意在力先,招招攻敌必救,拳中意境已臻极高境界。他往日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此刻与二人拳脚对照,一一豁然而解。他欣喜之余,看的眉飞色舞,明觉转身向他望来,但见刘大牛双目明亮,并无精光射出,显是身无内力,不解他为何站的这般近,仍自无恙。

其实刘大牛混沌决四层即成,内力返璞归真,光华不漏,从外表看,与常人并无两样,是以明觉才看不出来。二人翻翻滚滚拆了百余招,兀自不分胜败。摩诃多叶招式忽然一变,双拳大开大合,出手如电,招式诡异,方位刁钻。刘大牛看到这里,心中一动,寻思:“他这招数怎地如此眼熟?好像是混沌决中武功,又似似而非。”明念猝不及防,吃亏在意料之外,手忙足乱,登时处于下风。明觉暗道不好,但见明念双掌挥舞,上下封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摩诃多叶攻势猛恶,忽然一拳直击而来,正是明念掌法中空隙之处。他于顷刻间瞧出敌人破绽,这份急智极是不凡。明念挥掌反击,眼前拳影晃动,敌人拳法之快,直无思量余地。他危机中足下一点,往左纵去。刘大牛啊哟一声大叫,摩诃多叶拳势不待使老,合身猛撞,足下一起,直踢明念小腹。

小腹乃人身要害,这一脚倘若踢实,他足上灌注内力深厚,只怕立时重伤明念。这一腿极是刁钻,明念正全力封挡敌人拳势,待觉腹上劲风袭来,想去已不足数寸,那里还能闪避的及?他暗叹一声罢了,运力于腹,右掌直击摩诃多叶面门。众僧看到此刻,均各变色,二人拳脚不收,乃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便在此时,奇变陡生,摩诃多叶身子一转,转往右侧,跟着右拳击落,搭在明念肩头。他这一转极是高明,众人只道二人要两败俱伤,浑没料到他一拳一腿,均是虚招。明念合十道:“施主武功高强,老僧认输。”摩诃多叶手臂轻轻搭在明念肩头,他瞬间收发如此自如,举重若轻,内力几已登峰造极。众僧忍不住心中喝彩,他跃退数尺,微笑道:“大师神技,实名不虚传。”**上前一步道:“使者好高明的功夫,老衲来讨教讨教。”他飘然下场,往那一站,足足高出摩诃多叶一个头有余。刘大牛暗暗吃惊,适才并未注意此人,不料他竟这么高。

摩诃多叶仰头道:“大师请!”二人也不废话,当即动手。此番动手,又是另一番景象,二人功聚双掌,全身骨骼噼啪作响,以硬功对硬功。啪啪声响,二人对过两掌,摩诃多叶气定神闲立在当地。反观**蹬蹬蹬连退三步。如此硬功相拼,力强者胜,中间绝无取巧之机。**大金刚掌修炼二十余年,自问硬功纵非天下无敌,亦少有敌手,不料此人硬碰硬,仍能震退自己,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显是未尽全力。**大喝一声,双足踏下,双掌慢慢变红,由红转黄,慢慢变为金色。他嘿的一声,直击而来。摩诃多叶喝道:“来的好!”他双掌一挥,啪的一声大响,**身子倒飞而出,直退出三丈有余,这才站定,目中满是不信之色。摩诃多叶足下并未移动一分,这一场显是他又胜了。

忽听场边一个少年道:“你在那里学的混沌决?”摩诃多叶大吃一惊,面上不动声色,但见那少年歪头拱肩,面上斑驳,极是丑陋,瞧来并不会武功,当下不理会他,说道:“还有那位大师下场?”明觉主持心中骇然,此人连败寺中两大高手,显露出来那一手内力更是无人能敌,正欲认输,那少年又道:“你仅学过混沌决一些皮毛,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么?”摩诃多叶微笑道:“这位小兄弟也是贵寺中人?”明觉合十道:“不是,这位小兄弟胡言乱语,使者贵为活佛圣使,岂能和他斤斤计较?”他见那少年不似身有武功,生怕摩诃多叶寻他晦气,当下以言语挤兑。摩诃多叶笑道:“众位大师神技惊人,在下今日连斗两场,侥幸胜出一招,不日赶赴少林,瞧瞧所谓武林泰山北斗,是否名过其实。”他语中此刻言语中已不留情面。

那少年道:“你老老实实说来,混沌决究竟从何而来,我或可放你离去。”他这句话狂气逼人。众僧面色齐变,明觉喝道:“小兄弟不可多言,这位是吐蕃活佛座下第一使者圣火铁手,掌力刚猛无双,你小孩儿家怎会知道?”摩诃多叶微笑道:“小兄弟凭什么说在下使的是混沌决?”那少年道:“你适才一掌击退**大师,内劲分明走的是混沌决一路,并非货真价实的硬功。”

这少年正是刘大牛,他看到摩诃多叶运劲之法,颇与自己有些相似,到最后那一掌上,摩诃多叶随手起掌,毫无运劲之象,却将**击出三丈有余,此种功法正是混沌决所记载,是以他心中雪亮,便是不知摩诃多叶就是从何学来混沌决。摩诃多叶哈哈一笑,说道:“你说我用的并非真正硬功,不妨下场与我比试一番。”刘大牛道:“我正有此意。”他大步流星,几步走到摩诃多叶身前,明觉叫道:“小兄弟快退下,我来接下使者便是。”刘大牛回头一笑,说道:“老方丈别急,小子若是不成,你再下场。”他转向摩诃多叶道:“你所学混沌决似似而非,显是有人愚弄与你,你此刻老实告诉我,我仍可放你离去。”摩诃多叶怒极反笑,说道:“动手吧。”刘大牛道:“只用硬功么?”摩诃多叶道:“随你便。”刘大牛道:“好。”他话音未落,右掌直击而去。摩诃多叶但觉劲风刮面,这少年随手一掌,掌力竟大的出奇。此时若要闪避,他圣火使者颜面何存?无奈之下,双掌全力迎击。啪的一响,二人身子微微一晃,刘大牛微笑道:“不错嘛,残缺不全的混沌决你也能练到如此地步。”

众僧看到如此奇景,均各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二人一掌击过,劲风猛烈,绝非取巧。刘大牛道:“再接我一掌试试!”他单掌一起,中宫直进。摩诃多叶此时那敢还有丝毫轻视?运足内力,双掌猛击而出。但听啪的一声,摩诃多叶蹬蹬蹬退出三步,嘴角溢血。刘大牛稳稳站在当地,说道:“你还不说?”摩诃多叶面色惨然,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刘大牛道:“你从何处学来混沌决的?”摩诃多叶道:“要我说与你知晓,亦无不可……”他话音未落,双拳猛击刘大牛胸口,跟着足下一点,往后跃去。刘大牛身子微侧,闪过双拳,身子紧随而上,他千里追风习练半年有余,如今身法之快,直如鬼魅。

不过一个起落,已站在摩诃多叶面前,右掌一探,搭在摩诃多叶肩头,运劲压下,摩诃多叶骨骼啪啪作响,奋力上挺,但觉肩上便如一座山一般,纹丝不动。刘大牛这一手和他适才制服明念的手法如出一撤,他全身酸软无力,那能动弹丝毫?刘大牛笑嘻嘻的道:“我说过你所学乃是皮毛,在我手下你能跑得掉么?”

摩诃多叶适才连战两场,神威震慑众僧,此刻在刘大牛手中,便如泥塑木雕,居然连逃命亦无法做到。众僧不禁钦佩之余,寻思:“这人是谁?”刘大牛将摩诃多叶拉到一边,放开他道:“你该知道,你逃不掉。”摩诃多叶满脸苦水,面色更黑,说道:“我学的不是全本混沌决?”刘大牛道:“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李雪玲忽然走上来道:“大牛哥,理会他从那学到的干么?”刘大牛抚掌道:“对啊,我倒忘了还有正事要办。”转向摩诃多叶道:“你在此等候,我稍后出来。”他拉着李雪玲来到明觉身前,躬身行礼道:“主持大师,小子刘大牛,拜见众位大师。”指着李雪玲道:“这位是我妹妹,适才明念大师曾道:‘我妹妹所受之伤并不难治。’大师慈悲为怀,便请医治妹妹,我兄妹二人感激不尽。”说着便欲下拜。

明觉忙伸手扶他起来,他适才大展神威,生擒摩诃多叶,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明觉那敢有丝毫得罪?说道:“明念师弟既然有言在先,阖寺上下必然竭力相助,小施主不必客气。”他眼望摩诃多叶,颇有迟疑之色。刘大牛会意道:“大师不必介怀,此人我带他离去,定然会给东林寺一个交代。”明觉微微一笑,说道:“三位请随老僧进寺。”当先拱手为礼,刘大牛忙还礼道:“不敢不敢,大师先请。”他还没狂妄到藐视天下。众僧见他言语谦逊,均各欣喜。摩诃多叶独自立在一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那还有刚来之时的意气风发?

来到寺中,明觉亲自相陪,安排众人在偏殿歇息。明念并未受伤,说道:“事不宜迟,老衲这便替姑娘疗伤。”刘大牛忙起身道:“多谢大师。”明念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李雪玲跟了上去。刘大牛与雅不思留在偏殿,明觉吩咐下去,知客僧摆上素斋,众人坐定,明觉道:“小兄弟武功高强,不知师承何派?”刘大牛道:“小子不敢欺瞒大师,小子无门无派,自幼数遭奇遇,才造就这一身武功。”明觉仔细观察刘大牛双目,但见他双目温润如玉,神意内敛,分明是内功已修炼到极高境界,心中不禁大为佩服,暗想这少年不过十**岁,竟有如此修为,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笑道:“今日多谢小兄弟出手,否则我东林寺百年声名,毁于一旦。”刘大牛道:“那人虚言欺瞒,恐怕其身不正,江湖上自有公道,谁也不会理会他。倒是众位大师,处处容让,实乃方外高人风范。”明觉微笑道:“之前寺内众僧与小兄弟颇有误会……”雅不思插口道:“也是小子来的鲁莽,惊动诸位大师,还乞恕罪。”明觉道:“说起寺前之事,仅是误会而已。”刘大牛道:“主持大师,那摩诃多叶究竟是何人?”明觉合十道:“阿弥陀佛,说起来,此人亦是我佛门一宗。他乃吐蕃活佛座下,第一圣使铁手多叶。在中原声名不响,然在吐蕃,可说无人不知。老僧昔年苦行之时,曾去过吐蕃,那时此人声名已然大遭,这许多年过去,不想他仍是如此好名。”雅不思道:“传说活佛座下二使者,一名圣火,一名普惠。这二人俱是武功高强之辈,负责保护活佛安全,平日与活佛形影不离,怎会来到中原的?”明觉微觉差异,说道:“这位施主所言不错。”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二位请看。”

刘大牛伸手接过,抽出信封,但见纸上写着一行字,自己工整,苍劲有力,刘大牛并不相识。递给雅不思道:“这上面写的什么?”雅不思知他并不识字,念道:“欣闻东林寺武功甲于天下,三日后必当拜访。”刘大牛道:“仅此而已?”明觉道:“东林寺自建寺以来,从未有江湖人士前来挑战,三日前此信忽然出现在大雄宝殿,问众僧之时,并无一人发觉,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明念师弟绝此事大非寻常,因此自告奋勇,在寺外守候。今日小兄弟忽然到来,言语颇有冲突,是以误认为小兄弟乃是投信之人。”刘大牛道:“原来如此。这人居然这等狂妄,东林寺建寺两百余年,寺中高手如云,他竟敢前来挑战,岂非自讨苦吃?”刘大牛大肆宣扬东林寺僧众勇猛无敌,说到后来,便连明觉亦颇为尴尬。

便在此时,忽见一名中年僧人疾步奔来,说道:“主持方丈,外面又有一拨江湖人物,说是要见你。”明觉双目一翻,精光一闪而逝,说道:“你先出去,我随后来。”转向刘大牛道:“二位先在此处用饭。”二人忙起身道:“方丈请自便。”待他走远,雅不思忍不住笑意,说道:“认识大牛兄已有半年,小弟从不知大牛兄脸皮竟如此之厚,若传与后世,只怕能创出一套脸皮神功来。”刘大牛打趣道:“此刻雪玲伤势未愈,不说点好听的,老和尚岂会尽心尽力?”雅不思哈哈一笑,登时收声,不敢太过张狂,说道:“大牛兄脸皮神功无敌,小弟甘拜下风。”刘大牛微微一笑,忽然想起前世一个笑话,说道:“你不知道么?昨夜我面上死了一只蚊子,它还有遗书留下,遗书上道:‘苍天证明,小蚊子乃是饿到筋疲力尽,自杀而死,绝对与此人无关’。”雅不思奇道:“蚊子也会写遗书?”刘大牛道:“你别插口,听下去便是。那遗书上接着写道:‘我接连工作一夜有余,居然仍未叮破此人脸皮,没有力气去寻别人喝血,因此活活饿到半死,自尽而亡。’”他说道这里,雅不思忍俊不禁,说道:“看来大牛兄脸皮之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还是他认识刘大牛以来,首次说笑,二人不觉言笑甚欢。

忽听一人喝道:“说来说去,你便是不让那人出来,是不是!?”他这一喝声音颇大,刘大牛清晰可闻,此人仅声音威猛而已,内力殊不足道。二人相视一笑,雅不思道:“这人乃是一个莽夫,明觉主持绰绰有余。”话未说完,但听那人又道:“啊哟,你们这些秃驴……”声音嘎然而至,显是被人强行打断。想是吃了大亏,雅不思笑道:“看来东林寺卧虎藏龙,以前可真是小看他了。”刘大牛哈哈笑道:“雅兄,我教你个乖,千万别小看任何人。”雅不思正欲说话,一个小沙弥进来道:“罗汉堂首座请二位施主去禅房一聚。”二人面面相觑,忙起身道:“请师父带路。”

三人穿过偏殿,来到左手边一间精舍,那小沙弥道:“请二位施主在此稍候。”不待他话落,明念在房中道:“二位施主进来吧。”那小沙弥让在一旁,二人推门而入。入眼明念端坐正中,李雪玲倒在一旁,二人满身大汗,刘大牛吃了一惊,忙上前扶起二人道:“大师,这是真么回事?”明念苦笑道:“这位姑娘内伤远比老僧想象要重,老僧竭尽全力,仍是无法化解她贴内异种真气。”刘大牛如一桶凉水当头浇下,登时呆若木鸡。明念接着道:“待老僧去寻过方丈,看他有没法子。”二人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李雪玲昏迷不醒,雅不思道:“大师,她昏迷不醒却是为何?”明念道:“老僧适才以大伏魔神通替她化解异种真气,此刻乃是真气运转正常之象,施主不必惊慌。”刘大牛道:“我陪大师去寻方丈。”二人出门而去。

明念足下虚浮,老态龙钟,全无初见时精神硕壮,刘大牛心知他尽心尽力,颇为感激。二人快步来到寺门外,远远便听呼喝连声,乒乒乓乓,打斗极是激烈。二人心急如焚,抢出门外。

但见门口数十人围成一圈,场中人影飞舞,正有二人恶斗。这些人有男友女,有老有幼,个个身负兵刃,千奇百怪。明觉、明尘站在一边,身后仍自立着十名中年僧人。明觉见二人出来,迎上来道:“那位姑娘伤势如何?”他浑不将眼前情势放在心上,第一句话问的便是李雪玲伤势。刘大牛心中暗暗感激,说道:“还是明念大师说吧。”明念道:“这些人干么?怎地都来我东林寺相斗?”明觉道:“他们说是有一个淫贼躲入寺中,硬要入寺搜查。”刘大牛心中一动,说道:“一个淫贼,用的着劳师动众,来这许多人?”明觉道:“老衲也觉他们所言不实,是以不予放行。不料这些人一口咬定,定要入寺搜查,无奈之下,只好由寺中僧人比试,败者离去便是。”

刘大牛冷笑道:“他们好大的胆子,敢来东林寺胡闹,主持大师你且袖手。”说完大踏步而去,随手抓住一人,往山下掷去。那人长声惨呼,一路滚下,众人一惊,但见刘大牛双手乱抓,随抓随掷,惨呼不绝于耳,数十人纷纷滚下山去。场中正在比武那人看到,双拳猛击,刘大牛看也不看,伸手一抓,那人目中满是不信之色,亦咕噜噜滚下山去。不过片刻,寺门前仅余东林寺僧人,再无旁人。刘大牛提气喝道:“都给我滚!”喝声猛恶,声震群山,四下里回声不绝。众武僧目瞪口呆,寻思:“这小子行事也太过霸道。”他转身对明觉道:“大师,小子妹妹伤势难愈,恳请大师施救。”明觉奇道:“明念师弟尚无法治愈?”明念将李雪玲伤势说了一遍,又道:“这股内衣极是奇特,并非中原武林所有,老僧从未见过。”刘大牛心中忧急,说道:“大师,请你定要救活我妹妹,小子拜谢。”他双膝一软,跪下拜倒,明觉吃了一惊,慌忙扶起。此人两次出手相助,武功之高,生平仅见,当下道:“好,我这便进去。”

第十回鸿飞渺渺踪茫茫

一行人来到精舍,明觉查看李雪玲伤势,一股内力度去,不过片刻,他摇摇头道:“郁结已深,老衲亦无能为力。”刘大牛心中冰凉,强忍着不哭出声来,说道:“多谢大师,小子告退。”他和雅不思扶起李雪玲便欲转身离开。明觉忽道:“小兄弟且慢。”刘大牛身子一顿,说道:“方丈大师还有何事?”明觉道:“或有一人,能治这位姑娘之伤。”刘大牛大喜之下,颤声道:“此人是谁?请大师告知,他纵然在天涯海角,小子也定要寻到他。”明觉微笑道:“他不在天涯海角,你也不必长途奔走,他此刻正在寺中做客。”雅不思心中大喜,说道:“还请方丈引荐此人。”明觉挥手道:“请跟我来。”又吩咐道:“明念师弟,你也一起来,其他人散了吧。”

待众人离开,明觉微笑道:“此人乃是老衲至交好友,他不喜有人打扰,你们不可喧哗,更不可将他在寺中的消息透露出去。”雅不思忙指天誓日的道:“小子雅不思,在此发誓,今日在寺中所见所闻若有半点泄露,教小子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他颇为机灵,誓言极是毒辣,刘大牛有样学样,亦发过一个毒誓。明觉点头道:“跟我来吧。”一路往后山行去。

走出里余,已出东林寺门,眼前地势空旷,远处一间茅屋,一人坐在门口,正自抚琴。但听铮铮声响,清脆悦耳,刘大牛不懂古典音乐,仍觉词曲极秒,声音婉转,几如仙音。待看清那人,刘大牛又惊又喜,疾步奔上,纳头拜倒,叫道:“师父,原来是您老人家到啦!”那人大吃一惊,他老远看到众人,并不理会,此时见这少年拜倒磕头,口称师父,惊咦之余,喝道:“你是谁?老夫不认得你,那来你这等弟子?”刘大牛抬头道:“师父,弟子是大牛啊,刘大牛。”面前之人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精神壮硕,正是虚凌心。他听到“刘大牛”三字,皱眉沉思一会,登时想起,当年在终南山之时,曾救过一个孩童,那孩童自称刘大牛。他道:“你……你果真是……刘大牛?”刘大牛心神激荡,虽说暗地里时常咒骂虚凌心,心中还是一直感激他的,若非虚凌心,绝无今天的刘大牛,他目中不禁滚下泪水,说道:“弟子正是大牛,师父,十余年不见,您老人家一切安好?”虚凌心面色阵青阵白,袍袖一拂,说道:“起来吧。”刘大牛但觉一股大力托来,顺势站起。这股大力颇为柔和,想来虚凌心内力又有进境。

明觉并未想到刘大牛竟是虚凌心的弟子,苦笑道:“好家伙,瞒我十余年,原来你早已收过传人。”明念道:“虚施主,咱们又见面啦。”刘大牛指着雅不思道:“师父,这是雅不思,我朋友。”他扶起李雪玲,说道:“您还记的雪玲么?便是当年山上的那个小女娃。”虚凌心伸手一抓,拉起李雪玲,眉头微皱,说道:“这小娃娃怎地受这等重伤?你怎么照看她的?”口气中颇有责怪之意,刘大牛慌忙拜倒,说道:“弟子无用,请师父责罚。”雅不思躬身行礼道:“前辈,事情是这样的。”他将李雪玲如何去西北,如何与刘大牛逃回中原,如何受伤原原本本的说了一边,最后才道:“此事实在怪不的大牛兄,其时形势险恶,万般无奈。”虚凌心嘿嘿冷笑道:“突厥人视我汉人猪狗不如,你不也是突厥人么?怎地竟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他随手一招,手臂爆长,抓住雅不思肩头,将他提将起来,惊咦一声,又将他放下,沉声道:“你究竟是谁?”

刘大牛爬在地上,并未看到适才之事,不敢说话。雅不思道:“小子自有难言之隐,一切仅为大局着想,请前辈成全。”他说着拜倒在地,明觉忽道:“你这遭老头子,你我数日不见,一来你光顾着教训徒儿,是给我显威风来着?”虚凌心哈哈一笑,说道:“当年临时起意,教了这么个蠢材出来,那比得过你,徒子徒孙数千之众。”挥手道:“你起来吧。”明觉道:“这小姑娘身受重伤,我也无能为力,你瞧瞧可能医治。”刘大牛起身道:“师父,雪玲重伤难愈,这一路上吃尽苦头,您一定要救救她。”李雪玲呼吸慢慢转弱,虚凌心不敢再等,说道:“扶她进去。”刘大牛忙扶着李雪玲进房,虚凌心偶一转身,看到刘大牛目中温润之意,惊咦一声,说道:“你去外面等着。”刘大牛躬身一礼,退出门外,心情兴奋,寻思:“此番有师父坐镇,雪玲之伤定然可以痊愈。”与雅不思对望一眼,二人目中均带喜色。

明念走上来道:“原来小施主竟是虚施主的弟子,怪不得本领如此高强。”刘大牛转向二人一礼,说道:“小子幼年曾发过誓言,绝不泄露师尊半点消息,并非有意隐瞒,还请大师恕罪。”明觉笑道:“这老头儿脾气怪诞,定下这般规矩毫不奇怪,小兄弟何罪之有?”他哈哈一笑,说道:“此间事了,老衲先回寺中去啦,二位施主且在此等候。”说罢转身而去,明念对二人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雅不思望着二人背影,说道:“想不到东林寺僧众如此急公好义,以前从不知东林寺之名,看来我可真是孤陋寡闻。”刘大牛道:“我何尝不是一样?”二人相视一笑,立在门外等候。

日渐西斜,其时乃是夏季,天气闷热,二人汗流浃背,又不敢随意离去,只觉头脑发昏,一丝微风吹来,才稍稍有些凉爽之意。忽见虚凌心走出来,刘大牛见他面色红润,容颜比之当年,苍老不知多少,不禁心神激荡,语声哽咽,抢上去道:“师父。”虚凌心不见明觉等人,丝毫不觉意外,面色阴沉,说道:“大牛,你跟我来。”当先而去,也不说李雪玲伤势如何,刘大牛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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