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闷头不言语,宋珺淡淡道:“盘龙,水军练得怎么样了?”
刘毅撅着嘴道:“练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为他们卖命?”
“哦,按你说是练得很好了?”
“那是当然!”刘毅一脸得色。
宋珺兴致勃勃道:“走,咱们看看水军去!”
二十艘战舰停泊在建康江面,沿岸还系着几十条尖尖铁头的双桨小木船,都随着狂风抖动得厉害。
一色的连舫战舰,长120步,设楼三层,可容士兵300人。上面有楼橹,开四门,能驰马行车,前后左右还设有六具“拍竿”。
“拍竿”是利用杠杆原理高悬巨石,在接舷战中用来拍击敌船,是一种威力很大的冷兵器。
踩着跳板上了战船后,宋珺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时不时还笑眯眯问上几句。
当然,刘毅基本能解答。 不会的,还有那些渔民出身的队员接上。
宋珺登上船楼最高处,昂首挺立,眼光深邃,眺望着大江下游。
众人随着他的眼光看去,可惜浊浪滚滚,惊涛拍岸,白雾茫茫,水天相接处,什么也没有。
一人挨到宋珺旁边,跟着他一起看。
一个人发神经不算什么,还能传染就可怕了。
宋珺微笑着拍拍刘穆之的肩膀。
突然,宋珺转身,微笑道:“弟兄们,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
“道民兄不愧饱读诗书。走,我们回去研究研究。”
饱读诗书?怪不得刘穆之知道队长心思。那没办法,我们这些人是大老粗,比不得人家先生。
刚到家,呵呵,大雨倾盆而下。
待众人坐定,宋珺拿起一张纸,刷刷几笔,勾画出一个简笔画。
众人好奇围上来看,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
只有刘穆之拈须微笑。
谢冰白了宋珺一眼,好奇问道:“刘先生,这画的啥?”
刘穆之指着画笑道:“夫人,这是地图。看,这是陆地,这是海洋,这是。”
特战队平时看的都是作战地形图,可没系统学习这些地理知识。
不是宋珺,连地形图也看不懂。
宋珺指着一个海岛道:“道民兄,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这是琉球群岛。”
“你还知道这上面什么情况?”
“这个……将军果然是……?”刘穆之惊喜地问。
“知我者,道民也!”宋珺朝刘穆之笑笑,又道,“弟兄们,海洋作战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全新的课题,虽然我们也进行了一些海上的训练,但还远远不够。战事在即,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适应海洋熟悉海洋,要让我们的水军成为真正的飞龙。”
实际上,已经没有时间进行海上强化训练。
东南战报一日急似一日,完全超出了司马道子的意料。
他原先的想法,确实是借东南战事赶走宋珺。
但现在,平息东南战火,还真非宋珺莫属。
宋珺不知道是十分理解司马道子的苦衷还是不想再看到他那英俊的苦瓜脸,一番准备后,飞豹誓师出征,出建康,到沪渎(今上海吴淞附近),沿着海岸线,向东南进军。
海上的确不比湖上江上。
她温柔的时候,宛如处子;她狂怒的时候,比悍妇还悍妇。
悍妇谁不怕?
所以,当战船一会儿跃上浪峰一会儿跌入波谷几番折腾后,除了那些老牌飞豹和飞龙队员外,好多个颠了个七荤八素,脸色苍白扒着船舷翻肠倒肚,连苦胆水也给吐出来了。
刘穆之可受老罪了。
他是营中主簿,根本就没参加飞豹的日常训练,参军之前家庭又贫困,用他的话说,还是在加入飞豹后才吃上饱饭,那身体素质自然不能和飞豹队员相比,要是不晕船那才是怪哉。
但是,文人自有文人的风骨。
当宋珺要求他就近上岸修养时,他坚决不肯。
“队长,我是飞豹一员,虽然不能冲锋陷阵,但军中书案就是我的阵地。飞豹只有战死沙场的勇士,没有弃阵而逃的懦夫。你放心,我能挺得住。”
活生生的正面教材就在眼前,宋珺岂会浪费?
“弟兄们,道民先生是一个文人,身体素质不好,但是,他不怕困难的精神却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困难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你要怕它,它能欺负死你;你要不怕它,它就躲你远远的。晕船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垮掉了。我们是飞豹特战队,从来就没怕过任何敌人,小小的晕船能让我们退缩吗?我们的前面,海盗在杀害我们的亲人,烧毁我们的房舍,抢掠我们的财产,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消灭他们。但前提是,我们先得战胜晕船。”
有时候,精神比药物更加有效。
如果精神和药物配合,那就更没话说,可惜暂时没有好大夫。
船队到达临海郡(今浙江台州)海面时,瞭望哨队员大声喊道:“队长,岸上有情况!”
宋珺疾步登上船顶指挥塔,放眼望去。
只见近岸有数条帆船,岸上村庄烟雾升腾,火光闪烁,还隐隐有哭声、喊叫声、打斗声以及嚣张得意的狂笑声。
“全体注意,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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