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全指着他们,能怎么样呢?
算了,散会,听天由命!
幸好,宋珺还是一点攻城的意思也没有。
宋珺不急,不等于别人不急。
这不,桓振找来了。
“宋将军,围了这么多天,怎么还不打啊?我都急死了!”
正和宋珺下棋的桓玄瞪了他一眼道:“道全,怎么还是那个急性子?没看我们正下棋吗?”
桓振一点不自觉,大声道:“从父,劲可鼓不可泄,等打完了仗,你们再痛快下嘛!”
宋珺笑笑,桓玄一世英雄,也就是这个侄儿敢这么顶撞他。
桓振见宋珺笑,胆子愈发大起来。
“宋将军,你快发令吧,不打下城池,末将提头来见!”
宋珺放下棋子,轻声道:“道全将军,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我也知道,只要我们发动攻势,拿下城池没有问题,但我们也将付出很大代价。眼下胡羌困守孤城,难以作为,而且军心浮动,投诚者不计其数。我们又何必急在一时,付出不必要的牺牲呢?”
桓玄接着道:“道全,仁宝的手段你也看到了,姚崇那么厉害的角色都不是对手,区区赵曜算什么。仁宝之所以不急于发动攻势,自有他的道理。难道你还不相信他?”
桓振搔了搔头,不好意思道:“从父,我不是不相信宋将军,实在是看着这到嘴的肥肉不吃憋得慌。”
宋珺和桓玄相视一笑,这桓振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倒真是奇怪得很啊!
送走桓振,桓玄也将棋子放下。
“仁宝,你刚才所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但夜长梦多,你就不怕有什么变故吗?”
宋珺笑道:“南郡公,你也是心里不踏实吧。说实话,这三万胡羌,我根本就不想这么灭了。”
桓玄大吃一惊。
消灭这三万人,轻而易举,宋珺怎么放弃了?这是什么道理?
宋珺看桓玄不解,正色道:“南郡公,眼下诸国之中,我大晋算弱的吧。秦国和魏国都是强国,如果我们灭了这三万胡羌,秦国一时半会是缓不过劲的。魏国没了秦国的牵制,下一个目标就是大晋。以我大晋国力,我们拿什么与之对抗?不光是魏国,燕国也将趁势举兵南下,战火一起,别说我们守不住洛阳和北方大片国土,就是江南大好河山可能也难以保全。”
桓玄颔首道:“仁宝,你分析得很有见地,哥哥我有些鼠目寸光,完全没有你想得那么深远啊!”
宋珺笑笑道:“南郡公过谦了。其实这样的事古时候就有。当年曹丞相赤壁大败,何以能安然逃回北方?还不是诸葛亮为均衡天下大势而设的局?今日消灭这些胡羌很容易,却也无形中为魏国扫清了南下的障碍。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秦国是和我们为敌过,但我们给了他应有的教训,他应该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在魏国面前,我们还可以做一回朋友。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桓玄恍然大悟。
这般战略眼光,还真不是一般人具备的。
能打几场胜仗算不了什么,能从战略高度通盘全考天下大势,那才叫大手笔。
由此及彼,桓玄捋了捋思路,探身问道:“仁宝,你是在等?”
“南郡公真知我心!是的,我在等!”
“会来吗?”
“应该会来的。”
该来的的确会来。
果然,没过几天,有人传报,秦国来使到了。
宋珺和桓玄相视一笑,然后端坐大帐,静等秦国来使。
姚硕德手持使节,昂首进了大帐。
大帐里摆设极为简单。
正前方是一个帅案,除了一个令箭筒,啥也没有。左右两侧倒是摆了两排稀奇古怪的木板架子,没有平常所见的几案。
晋朝士族崇尚席地盘膝而坐,认为这样才是正宗儒雅。其他民族可不管这个道道,怎么舒服怎么坐。他们喜欢屁股下垫个木桩或是石头什么的张开双腿坐,也就是“箕坐”。
宋珺太不习惯席地而坐,不在朝堂的时候,他更喜欢箕坐。
姚硕德不认识宋珺,但看主座之上,坐着一个秀气的小伙子,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那个令秦国军民心惊胆寒的宋珺吗?
坐在左侧的那个人形貌威武,器宇轩昂,更像是一员战将。
知道他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还这么秀气,简直是乳臭未干,他是怎么完胜姚崇全歼四万大秦雄兵的呢?你就是长一点胡子我也好想一点吧。
“大秦陇西王姚硕德奉我主之命,特来拜见宋将军阁下!”
姚硕德抱拳,不卑不亢。
宋珺正襟危坐,指了指右侧的椅子道:“王爷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请坐下叙话!”
姚硕德看看椅子,黑着脸看着宋珺。
这是什么玩意儿?可别让我堂堂大秦王爷出丑。
桓玄拍拍椅子扶手,笑道:“王爷,安心坐吧。这叫椅子,是宋将军发明的。”
姚硕德这才放心,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嗯,这叫椅子的东西坐着还真是舒服。
宋珺笑道:“在下素闻王爷雄才伟略,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姚硕德正色道:“无他,与宋将军交友尔!”
宋珺和桓玄对视一眼,淡淡道:“陇西王爷名动天下,在下无不敬仰。只是战事繁忙,无缘得见。贵军三万人马已成我囊中之物,待我取了再与王爷论交。”
“好!宋将军尽可前去,本王就在这大帐等你凯旋归来。”
好家伙,陇西王果真好气魄,宋珺暗地里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脸色却立即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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