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东城某家火锅店里热气腾腾“当时那叫一个凶险啊!!!三个人三把枪,我手里有什么!?烟灰缸啊?!”“大哥,您接着说…然后发生什么了?”中年男子点起着一支烟,吸了一口“当时那火力多凶狠,又是喷子,又机枪的,把大理石的柱子都干废了,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真好像电影里一样,眼看就要打中那小子了,突然传出来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等我回过神来,那几个拿枪的都躺地上了,简直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小子是真有一手”“大哥,我看新闻说死了9个人呢,我看大哥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恭喜大哥,小弟我敬您一杯”“哈哈哈,你小子,行,哥哥我陪你一杯”“来来来,干了,干了…”众人举杯隔着两桌,菲菲和一众好友在吃火锅,自从这位大哥将自己之前的遭遇添油加醋的开始乱讲时,菲菲的手中的筷子就再没动过。她斜着眼睛狠狠的瞪着那位乱讲大哥。“菲菲,菲菲!?”“啊?!怎么了?”“吃啊,你怎么不吃了啊?”戴着眼镜的光头男问道“哦,我吃呢”菲菲快速的夹起肥牛放进锅里……机场“啊嚏”粘着假胡子易容后阿琛排在长长的安检队后面擦着鼻涕“那么低的温度还在阳台装什么文艺啊!…不生病才怪呢…啊嚏…”阿琛心里恨恨道那天清晨过后,阿琛在RENEE的酒店里开了间房,一住就是5天,几乎没怎么出门,到没有别的原因,只是阿琛病了,没错,杀手也是人,也会伤风感冒的。4个小时前,阿琛终于接到了CICI的电话,CICI几乎动用了所有用的资源,花了5天的时间终于查到了要杀阿琛的人,的确,没出阿琛所料,是两伙人。有问题解决问题,有麻烦解决麻烦,阿琛最怕麻烦了,所以决定尽快解决麻烦。挂了电话,就出门了。“这位先生请您站在黄线后等候,谢谢配合”“阿…啊…”阿琛慵懒的打着哈欠,假胡子也随着阿琛一个鼻孔喷出的气规律的晃动着,出门前阿琛吃了白加黑感冒药的黑片,此时药劲发挥作用了…要杀一个人,其实也不难,只要观察那一个人的生活习惯,研究出最脆弱的一个环节,并且计算出这一环节需要产生的必要条件就行,剩下的就留给技术,信心和经验还有运气了…阿琛能提前感知危险,所以这就为运气打了保票,这次的行程有很大一部分需要仰仗运气。阿琛登机后就扣好安全带入睡了,他知道他需要为过几天有可能会报道的头条新闻养精蓄锐。上海,青浦区一普通民宅内一只苍老的手打开盖碗茶,用碗盖缓缓的推了推碗里的茶叶,悄无声息的喝着,像一部正在播放的无声电影。“父亲……”苍老的手停住了“嗯?!”“已经五天过去了,我这边还是毫无消息,您看我要不要再增派人手?”“一点消息都没有?…”“是的”“罢了,撤掉所有人手吧,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不急,留下来吃饭吧”“哦,好的”苍老的手缓缓向桌边推去一碗茶“敬青啊,来,尝尝今天新到的茶”一阵标准的苹果手机铃声响起,握着茶碗的手微微有一丝晃动“说”“赵先生,我们340人在目标所有可能会出现的地点已经盯守5天了,毫无收获,我们认为目标已经外逃了,您看下一步该如何进行,请你吩咐。”“撤”“是”“留下机场的人,其他全撤掉吧”“是,赵先生”挂了电话,赵敬青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好茶啊”风不大不小,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街道的路灯亮了起来,天黑了…浦西区一座民宅的斜对面有一栋20的层大厦,14层的窗户开着,一支冰冷的黑色枪管探了出来,十字瞄准镜后,一只锐利的眼镜。“负责安保的人还真多呢”阿琛蹲卧在窗台上喃喃道“好的,老板,我回家就发给您…是的……好”菜志勇挂了电话哼着小曲,向平常一样回到家,正准备拧动钥匙开门,突然眼前一黑,等他再醒来,发现自己被套上了头套蒙住了眼镜,手脚被反扣着捆在一起,嘴巴也被塞住了,只留下两个鼻孔露在外面“嗯,嗯……嗯”菜志勇拼命的挣扎着…“别乱动,就还有命”阿琛冷冷的说道只是人为刀俎,自己为鱼肉的菜志勇只好乖乖的放弃了抵抗“我只是借你地方用一下,麻烦你好好配合,我很快就完事”昏暗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瞄准镜前的人物也停住了,此时的阿琛看着瞄准镜前被风吹动的树枝,心里在默默算着弹道散布,他在等风与风之间的空荡,待到镜头前的些许树影将要停止晃动的时候,就是阿琛扣下扳机的时刻…夜晚刚开始,湿气逐渐的开始加重,城市飘起了一层薄雾,长枪的枪管就要凝出露水,寒意开始沁入阿琛手背上的毛孔“嘟嘟”火车进站前的长鸣声响起,十字瞄准镜前的三块玻璃被一一击碎,阿琛一动不动,除了那根骄傲的手指。扣发。扣发。扣发。4层民宅的所有窗户被一一击碎,在十字准心前出现的身影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后再没起来。阿琛居高临下,将整个院落的所有能呼吸的东西全部干掉。“喀”,空膛的声音响起,载弹量30的发的单匣掉落在地。阿琛迅速拆卸枪具,收拾好后将房门大敞,就下楼了,快速的脚步中还是一派从容优雅。“什么时候能松绑就看你运气了”阿琛看着周围的招租广告对着被绑成粽子的菜志勇远远喊出一声就再无踪影。“收尾款吧,头一次接这种指定杀人地点的订单”阿琛吐出一口烟无奈道“阿琛啊,这单其实并不着急的,我觉得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考虑先灭了身上的火呢?”“这个我自有打算,这单的尾款你留着吧,这么短的时间弄到这么多信息花费肯定不少吧”“阿琛,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合作这么年了,这算的了什么呢!?”CICI一改往日的平和状,对着话筒近乎于咆哮“哈哈,你怎么还认真了呢”“滴…滴…”断线的声音响起阿琛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真不经逗”回到酒店的阿琛,就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他在仔细的计划着。电视机开着,“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本市一民宅内发生一起特大瓦斯集体中毒事件,13人因吸入煤气过量不幸身亡,事情进一步缘由,警方正在调查中…”“呵呵”阿琛看了眼电视机冷笑道“主题换的很有创意嘛”挂了电话的CICI,对着话筒用脏话问候了阿琛5分钟才作罢,她发现自己对这个用声音存在于自己世界的阿琛是又欢喜又厌恶“真是太气人了”发泄过之后,CICI又想起了之前杀阿琛的两伙人。原来这两伙人也只是被他人雇佣而已,一伙是来自越南杀手团队,一伙则是跟自己类似但也只是停留在2流的杀手公司。出于职业素养,任何一家杀手公司都会将雇佣人的资料在订单结束后销毁,无论订单是否完成。这也就为阿琛此次的灭火行动增加了许多难度,杀手接单杀人,天经地义,无论目标是另一个杀手还是其他身份,都一视同仁。“问题是出在哪个环节呢?阿琛为什么会暴露呢?!他是怎么暴露的呢?自己有没有暴露呢”带着诸多疑问,CICI对着电脑屏幕仔细的翻着这半年以来接到的订单,试图从订单的内容里察觉出蛛丝马迹…北京某家酒店的大堂身着黑色盛装的RENEE手持银色小包走进,刚结束完的酒会,让RENEE有了些许困意。“王小姐,晚上好”,大堂经理微笑的向RENEE打着招呼电梯的轿厢内Renee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屏幕。“目标已发现,正等待下一步指示”Renee点开阿琛的照片,若有所思,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滴”电梯的门打开,Renee的确认键却迟迟没有按下。标识性的浅笑再一次浮现,旋即手机的屏幕上多了一行字。“生擒,勿伤”北京朝阳阳光明媚的清晨张妈妈像往常一样,推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进门。“冯医生啊,我早晨吃了橙子,应该不会影响一会的治疗吧?”“没关系的,种植牙不算大手术,只要没有严重的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或其它血液病,能接受拔牙这样的小手术就可以做。至于你吃了什么都不会影响的。”“嗯,好的,我准备出门了,一会见”刚结束早高峰的北京,道路非常通畅,冯医生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挂掉手中的电话。“师傅,麻烦您尽可能的开快一点,谢谢”出租车司机冷了一声,车速突然开始加快,似乎对开快车很抵触似的。“这个点,走哪都不堵,其实真不用开太快的,但您说了算”司机抱怨道“不好意思啊,师傅,我是一名医生,有个急诊”“哦,那你不早说,耽误谁也不能耽误医生啊!”车速变的更快了,黄蓝相间的出租车开始在本来就不多的车辆中疯狂穿梭。“我给你说啊,前些天发生的酒吧枪杀案知道吗?”“嗯,知道”“那天晚上,我也是拉着一个医生赶去医院,从东直门到双井医院15分钟就到了,那叫一个顺。你说这现在的社会治安太不像样了,酒吧,喝酒的地界,怎么还演上枪战了呢,说最终定性是恐怖袭击,是越南的恐怖分子,你说这越南人胆儿也太……”冯医生默默的插上了耳机,丝毫不打算再听司机轰炸式的神侃了,她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建筑物,Adele的歌刚播放开头就被打进的电话截断。看了眼来电人的一栏显示“阿琛”“说....”“冯医生你好,方便说话吗?”“听声音,是有点感冒啊?”“就这么一句话都听的出来,你只做口腔医生真是太屈才了”“我愿意,口腔门诊轻松的多,有预约就出现,比外科医生幸福的多”“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医生”“搞不懂就对了,说吧,这次有什么事?”“七氟烷一整盒,地址我一会发你”“一整盒啊,你是要麻醉大象吗?”“哈哈,怎么冯医生还客串兽医啊?”“哼,就这些吗?”“嗯,多谢”出租车停了下来“64,要小票吗?”司机操着粗鲁的声音转头看向冯医生,在白了一眼司机之后她迅速交钱下了车…上海,青浦一家老式酒店内阳光直射在房间内的工作桌上子弹,弹匣,两把拆开的贝雷塔黑色手枪阿琛拿着清洁棒在清理枪管…“您有新邮件”阿琛看了眼电脑“嗬,够早的”“唰”窗帘被Cici用力的拉开,今天到处都是阳光明媚。忙碌了一整晚的Cici对着阳光伸了伸懒腰。她仔细比对了之前一年的订单。最终发现了有蹊跷的两个订单。她将重点全部圈了起来了,发给了阿琛。“哧”水杯里的维C泡腾片正疯狂的液化着,杯子里的水也随之变成橘黄色。“啊…啊…”CICI打着哈欠拨通了阿琛的电话“看到了吗?”“嗯,正看呢”“我比对了去年一年的订单,只有这两单比较奇怪,下单人的要求似乎是想要连同执行人的你一起陪葬的”“没错,所以我当时将两个订单下给了其他同行,哈哈”“真有你的阿琛,要不是我仔细比对,还发现不了这两个订单,你倒是说说还有哪些你用了同样的方法?”“就只有这两个,这单的是谁下的还能找到吗?”“应该可以的”“但如果找买家会不会坏了行规呢?”“去他*的行规”CICI非常罕见的爆出粗口“哈哈哈,冷静,冷静”阿琛被CICI的这一举动逗的又惊又喜“这是砸我们公司招牌呢,你要没了,公司就没了,还要行规干嘛?!”“说的很有道理呢”“等着吧,查到了我通知你,这几天我已经停止接单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先干掉上海那家公司,不管怎样,就是它那供不出买家,你也算是铲除行业竞争对手,怎么说都是双赢的局面”“大小姐啊,人家是一整家公司,手下员工无数,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你真把我当神了?”“我对你有信心的哦,阿琛,你可是业内的神话呢”又换上平常口吻的CICI将最后3个字说得很大声。“你知道吗?我觉得你还是认真起来比较招人喜欢”挂了电话,阿琛收起了枪支,掏出一个化妆包进了卫生间。北京水果命名的小区内菲菲失魂落魄地黏在浴缸里。饿了就吃,吃完就回到浴缸里蹲。水温了,就加热水。水又温了,就再加热水。手机响了就等它自个儿停,语音信箱当然是置之不理。当冰箱里的东西都被吃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终于饿到受不了了的菲菲踩着无精打采的脚步下楼。老样子,老座位,菲菲在小区对面的面店里吃了一大碗面加个卤蛋。桌上散放着沾满油渍的报纸,不管哪个版面都没有打打杀杀的新闻。APEC景观成北京新景点引市民驻足拍照、中国立场转强利马气候谈判蒙上阴影、欧元区全面量宽几率上升、小米手机在印度被暂时禁售、中外对话:非洲影响中印石油企业...“老板,结账!”菲菲身后的食客扬着手喊道她吞下最后一根面条的时候,整家面店里只剩她自己。“……”她咀嚼着糊成一团的面条,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这些天新发的稿件一个接一个的被退稿,理由都是逻辑混乱,再加上酒吧那次遭遇让本来就对安全感需要量大的菲菲开始绝望,她害怕,她觉得自己丢掉了赖以为生的文笔,她觉得自己时刻身处于危险之中,她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被还没有下咽的面条卡住。“唔....唔....”含着面条的菲菲再一次发出尖叫....“姑娘?!....姑娘?!”睁开眼睛的菲菲,眼前是拿着汤勺的厨师,还有带着老花镜的面店老板“姑娘,你没事把?”“......”奋力咽下嘴里面条的菲菲吐出两个字“结账”一个人走在微凉的路上,踩着灯下的影子。虽然嘴角还泛着油光,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是很不舒服,可菲菲一点也没感觉。忽然,她想吐。于是挨着电线杆,弯下腰,张开嘴巴。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滴滴....”手机的短信提醒响起“晚上有空吗?”多玲适时传来了简讯。“干嘛”菲菲用手指冰冷地回复了一条“喝点”看着短信的菲菲终于哭了。现在的她的有两样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看见的,即便是文字名称。“酒,石榴”这个毫无关联的物品,却可以使一个逻辑慌乱的昔日畅销作家就这么一路掉着眼泪回家。“世界上六十八亿人口,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的是自己?为什么!?”曾经的天堂,现在的地狱,这大概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最后暗示吧。满脸泪水的菲菲抬起头,看向自家30层的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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