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姐姐回来了啊。”林敏心立于下首,面露浅笑看着瞿慕惜,语调带着一丝犹疑,道:“姐姐刚回来,想必事情极多,此刻叫妹妹来,是有事么?”
瞿慕惜一手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淡淡的看她以偶眼,道:“你我并非姊妹,虽然共侍一夫,但你我心里各自有数,我也不与你打哑谜,为何婆婆病重,你却闭门不出?”
林敏心自然是故意的,她本想再混乱些,再出来,这样好收服人心,岂料,瞿家姊妹回来的如此之快。
林敏心抿了唇,抬起一手擦了擦颊边泪水,道:“敏心不过是区区女子,婆婆病重,心中害怕,忧思过度,这才闭门不出,府中仆婢也知晓,敏心近来也是缠绵病榻的。”
“这是理由?还是借口?”瞿慕惜丝毫没有被她的话语所蒙蔽,依旧是看着她,只是目光冷了些,只见其一手敲着桌面,道:“作为刘二少的侧夫人,刘家的林夫人,无论如何,在我与姐姐都不在,婆婆病重的情况下,你也该出来主持大局,将一切事情丢给家中四个丫头,算是怎么回事!”
随着一句一句落下,话音也变重了些,林敏心不曾想,瞿慕惜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此质问她,不得已,眸中再次蓄满泪水,道:“瞿姐姐巾帼不让须眉,敏心只是个小女子,承不得大事。”
瞿慕惜好似等的就是这句话一般,她站起身,道:“好,既然你说,承担不得大事,即日起,你与刘家再无说话之余地,你只需要服从听命即可,退下吧,既然缠绵病榻,那便回去歇着吧。”
不曾想,那么句话,换来的是这样的吩咐,退下?瞿慕惜当真以为她是下人了么?林敏心上前一步,想要辩驳,岂料,瞿慕惜丝毫不给她机会,略一扬下颚,道:“藕意红涟,沁眉绿黛,碧叶碧菱,碧蓝碧竹,你们八个随我入书房。”
说罢,带着八个丫头,往前走了两步,途径林敏心,瞿慕惜停下脚步,侧首一望,浅笑道:“既然你无意查收刘家家事,那么莫怪大权旁落。”
话随着她的步子,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林敏心的耳中,林敏心咬着牙站着,她恨,瞿氏夺她爱人,抢她正妻一位,如今还如此羞辱,此仇不报,她必不能咽下这口气。
瞿慕惜出了正厅,来到书房内坐下,满面的疲惫之色,再难遮掩,碧叶皱着眉,上前道:“小姐,您已经累了许久,今日好好歇息吧。”
藕意上前,正了神色,道:“家中账册,二夫人不必担心,我们姊妹也是跟着老夫人出来的,二夫人不在,家中事情,也算游刃有余。”
瞿慕惜抬手揉了揉额际,坐着闭目好一会,这才道:“你们与我说说,老夫人受伤之后,城中之事。”
红涟四人对视一眼,率先上前答道:“老夫人受伤那日,围观之人颇多,认出三皇子之人,也是大有人在,之后两日,这事儿在城中也是坊间谈的最多的,然而第三日,这事儿便不许谈论了,凡是谈论的,都入了地牢了。”
听到这话,瞿慕惜的眸暗了暗,这是故意的,只是皇族打的什么主意?瞿慕惜深吸了口气,道:“我知晓了,这几日你们几人也是辛苦,你们安排着各自歇息一日吧。”
几人听到这话,面上都露喜色,齐齐的行了礼道:“多谢二夫人。”
慕温在后院便听得前院的事,本欲歇息的她,想到自己的两个丫头也被慕惜带走,想必这八个丫头,也给慕惜长了脸,刚入书房,便听那最后一语,慕温一手扶着门框,笑着开口道:“慕惜,可忙完了?”
看到慕温,慕惜示意道:“你们先下去吧。”
八个人行了礼,退了出去,慕温瞧着慕惜那憔悴的脸色,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也不好好照顾自己,若你病了,我可不愿撑刘瞿两家。”
“姐姐的担忧,我自知晓,不必担心。”慕惜深吸了口气,又饮了一口浓茶提神。
慕温入内在其对面坐下,眸子转了转,道:“既已与林敏心撕破了脸,那玉佩,何不收回来?”
“还未想到,今日晚间,我再寻她一回。”瞿慕惜笑着应答。
瞿慕温皱了眉,又道:“莫要惹个欺负了她的名头。”
关于这事儿,慕惜丝毫不在意,摇了摇头道:“无妨,她若要告状,尽去告去,我正求无法可施。”
对于那句无法可施,慕温有些不理解,但是看慕惜的神色,她并未多言,屋外传来碧叶的声音。
“小姐,外头接了帖子,请小姐明日午时,城中鹤楼一叙。”
“知道了。”
慕惜朗声应答,也不多问,关于这下帖的人,她好似心有成竹,慕温是个心细的,有些事儿从不多问。
姊妹二人一直待到用罢晚饭,这才各自散去,慕惜带了碧叶碧菱来到林敏心所居之地,立于屋外,示意众人前去通报。
林敏心被气的晚饭都没用,此刻正饮了安神汤药歇息着,一听瞿慕惜来了,狠狠的皱了眉,坐起身子靠着软塌,示意小雨前去迎接。
瞿慕惜入内,便见她斜靠软塌,面色倦怠,一副无力模样。
“不知姐姐此刻会来,敏心已经准备歇下,如今身子乏力,不能外出迎接。”林敏心故作勉力撑起身子说道。
瞿慕惜瞥了她一眼,道:“不过是自己家中,又不是皇亲贵族,什么外出迎接的,可真装的慌。”
丝毫不留言面,也不粉饰一下,就这样的话,也让林敏心变了脸色,她倒是也不再装,软软的靠着,道:“不知姐姐来此,有何贵干?”
瞿慕惜抬眸与她对视,道:“林敏心,我也不与你绕弯子,把玉佩还我。”
此言一出,林敏心愣了一下,疑惑道:“什么玉佩?”
“你因何认识的刘莫酒?你因何得刘莫酒垂青?你又因何嫁入刘府,你我心知肚明。”
连续几句话,道出缘由,林敏心脸色惨白,自然明白了,先前那话是什么意思,她袖中的手攥着拳头,垂下眼睑遮住眸中阴狠,难道瞿慕惜就是那个玉佩的主人?天下如此小么?
纵然心中已明了,林敏心还是装着不知,道:“姐姐说什么,敏心不懂。”
“玉佩乃我随身之物,幼年不慎丢失,君子有成人之美,如何?”
“姐姐说是就是了么?可莫是信口雌黄。”
瞧着林敏心怕是不肯归还,瞿慕惜深吸了口气,侧头示意,碧叶了然,出去端了一盆水入内,瞿慕惜走到林敏心的妆台前,拿起玉佩,放入水中,水面隐约透露一字,惜。
碧叶屈膝,在林敏心身前蹲下,与其看了,林敏心还想说什么,瞿慕惜却将玉佩在水中翻了过来,又显出一字,慕。二字相连,乃慕惜。
“你还要继续么?”瞿慕惜拿起玉佩,从怀中取了帕子,擦拭着玉佩,语气淡漠。
林敏心咬着牙看着她,就是不说话,看她神色,瞿慕惜也算明白了,她如今事事明了,却是无法开口。
“你既明白了,玉佩我且收回,你放心,这些,我不与刘莫酒说的。”说罢,瞿慕惜将玉佩悬挂腰间,转身离。
在其走后,林敏心依旧维持着那姿势,原本清秀的面孔,此刻变的格外的狰狞。
“你说,我便信?莫怪我,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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