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泰勒并没有发动反叛,那么后来捷斯亚,甚至于卡勒斯洛大陆的军队总指挥官就不会是北山。本来不希望从事军事的北山极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哪怕有林克的提携,他也最多就只是作为战争后勤的最高长官而已。
事实上林克在世的时候,也没有把北山当做一个拥有战争天赋的人来培养,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派遣他去格威特兰就任城主的职务,而是让北山去军队履职了。当时林克的想法非常简单,他希望在正式发动光荣故土的战争以后,能有一个他绝对信任的人在后方给予支持,去确保粮草军资的充足,稳定因战争而产生其他想法的人民而已。而这个人,就是曾经被他亲手救下的金发少年------北山·亚里特斯。
可惜的是,世事总是难料,未来也总是多变的。
当然,拥有战争天赋的北山,在历史需要他的时候,这种天赋就开始显现出来,并逐步成为让麾下将兵百分之百放心的才能。而以前林克的安排也有相应的用处,作为捷斯亚最大的经济城市的行政长官,三年的时间也让北山具备一定的治理国家的能力。如果不是这样,以后北山正式登基成为捷斯亚君主的时候,他肯定会手忙脚乱,从而让陷入战争的捷斯亚步入更深的深渊当中。不过要从历史公正的角度来评价的话,北山的政治才能根本比不上他的战争天赋,在同时期的捷斯亚王国当中,路棋、修斯、卡特杨这三人才是他治理国家的真正帮手。
因此,后世的历史学家不管是倒北派还是支北派,至少在有一点上的认知是相同的。那就是北山之所以成为大陆王,除去他自身的天赋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以外,其他人的帮助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恰恰证明了英雄更准确的是由历史造就,而不是他个人想成为就能成为的。
北山能在他的历史中得到不同的人帮助,也正是历史在这一时期产生了无数可歌可泣的各类英雄。这些大大小小的英雄联合在一起,才让历史的轨迹改变它原有的方向,也才让后世的人们拥有这些传唱不衰的传说。
北山足足沉思了十多分钟,他依稀感觉到白少陵不会如此简单,但是却怎么样也无法看透对方的想法。北山不会像休伯利一样看低这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敌对指挥官,他不相信一个能拿下永不坠落的回廊口要塞的人会在短短十天之后就如此不济。
但对方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呢?北山不知道,这时候他的天赋还需要时间才能完全成熟起来,如果是此刻发生在三年之后,那么北山绝对会一瞬间就猜透白少陵的想法。再强大的天赋,也必须要汗水来浇灌,没有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聪明无比,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时间。
正因如此,现在天赋比北山更加明显的白少陵才会成为一时间耀眼的太阳,至少在今后的三年中,他都是亚尼法特亚乃至全大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被亚尼法特亚人称作的“回廊大捷”,也同样是被捷斯亚人称作“千年破乱之战”的战役,将在六个小时之后发生。捷斯亚的三年之乱引发了有史以来最大最复杂的众国大战,大陆的格局和历史从此迎来又一次改变,而这一切的起因也即将开始。
“也许,白少陵在天下第一险地这里也无计可施吧。”北山想了很久,还是看不透对方的策略,无奈只有这样安慰自己。
北山摇了摇头,顺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天色此刻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抬头看去星辰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狭窄的山谷除了双发数百只火把照亮有限的空间之外,其余的一切都隐藏在一片漆黑之中。
在火光的照耀下,北山眯着眼睛仔细查看了一下对方的动作,基本可以判断出对方完全呈现出一片偃旗息鼓的气势。在北山的想法当中,已经失去近一万人的敌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调整自己的士气,而自己这一方虽然没有对方损失惨重,但也有一个大队的士兵永远的长眠于此。
北山再次转过头看着瑟赛,同时指着眼前几百米的红色谷地,问道:“这里以前叫红谷是吧?”
“是的,三百年战争过后,这里因为被双方的鲜血染红,所以王国就此命名为红谷地带。”
“哦······”
“怎么了?大人?”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里在千年之后又起兵戈,心里有些感触罢了。”
“大人,如果不是对方执意要跟我们一战,我们也不会在此失去我们的战士了。尽管我也不希望我们的士兵流血牺牲,但为了身后的百姓和国家,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瑟赛没有完全理会到北山的意思,他并不像北山一样会为对方失去生命的士兵考虑,一般的将领都只会站在自身的立场上去看待战争。就像是所有的兵法书上都告诉人们,要对自己的一方仁慈关爱,而对敌方残忍狠心,不然的话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将领。战争本就是一场残酷的竞争,只有对敌方狠心的人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至于有些空想历史学家所评价的,要用仁慈去感化敌人这种话,完全就是不负责任的语言,试想仁慈如何对敌人产生作用?就像亚尼法特亚统治的东北沼泽地区一样,那里的狂战士一族看起来是因为亚尼法特亚的仁慈统治才归顺的,但其实那只是表面上的现象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亚尼法特亚强大的军事实力镇压,东北沼泽早就成为独立王国了。
北山当然清楚这个道理,但似乎伟大的王者也天生就有一种伟大的情怀,在他看来不论是入侵者还是防守者,战争都会给最底层的人带来伤害。而在实际的战场至上,被伤害的人就是最底层的士兵。
“我知道,我知道,民族大义在前,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北山默默的点点头。
“大人,我们回去吧,打了一下午,也该休息休息了,明天对方的攻势说不定会更加迅猛。”休伯利在一旁对北山劝道。
“那走吧,对方应该今晚也不会发动进攻了,让士兵们吃个好饭,晚上尽量好好休息。虽然现在是夏季,但已经开始入秋了,晚上天凉,让大家都注意身体。”北山关心的吩咐。
瑟赛和休伯利的眼睛瞬间有一点湿润,在卡勒斯洛大陆上,这样关心下属的指挥官相对来说还是少数。因为全大陆占据统治阶层的除了迷途森林之外,其余势力都是贵族高高在上,对他们来说,血统的延续才是最高贵的证明,所以不论是平时还是战争里,对于这些贵族老爷来说底下人的生命都是可有可无的。
正是这种传统文化在大陆的盛行,因此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觉得这种观念是正常的,也因此北山属于少数会考虑敌方士兵生命的指挥官。在他最开始的教育当中,那个面容严肃的养父就无数次的教育他,所谓的贵族阶层高人一等,贵族不能与平民结合这些观念都是错误的,在上神的面前,没有人的灵魂是高高在上的。而后北山的经历也让他更加看清生命本身的可贵,那不是由地位来决定的。所以北山在此刻就形成了与大多数人不同的一种观念,从而在他登上王座之后,他就开始了现有制度的变革。
这种观念如果要说最开始的来源,肯定就是霍拉在世时不断的教育所导致的。而北山此刻并不清楚,为什么霍拉当初要一再重申这个观点。当有一天北山终于知道霍拉这样做的原因的时候,他也同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谜,那一刻可以说未来变的更加扑朔迷离了。当然,那个时刻还在未来,此刻的北山要考虑的是怎样保护林克的国家。
在瑟赛和休伯利转身走向己方大营的时候,北山最后看了一眼红谷,嘴里轻声的念道:“明天的红谷会更红的吧!”
只可惜,未来不能决定,捷斯亚将迎来有史以来最大的黑暗······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