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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到了尾声(1 / 2)

少封一定还爱着邹筠。她奇怪自己为什么如此笃定。也许,只不过因为她也爱过,所以能够看出少封眼中深藏的落寞,知道一个仍在爱着的女子,内心是多么固执。

可少封还是放手了。

她想,如果换做自己,能不能做到?

没有答案。她早已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没有真正遇到一件事,真的无法预测,事到临头自己会如何去做。

于是在不明原因的耽误了半年多之后,她终于再一次回到那个城市,有机会顺道去看少封。

一个很顺理成章的理由——林越与张晓丹结婚。

她是伴娘,这没有什么——不过,伴郎是商睿。有些意外,却没有太多慌乱。

伴娘当然是不二人选。至于结过婚的伴郎,看起来总是有些牵强。

那段时间天气一直很好,让人郁闷都找不着借口。

婚礼上二人几乎没有任何接触,甚至没有一次眼神对接。她一直围着新娘跑前跑后,商睿则是帮着招呼客人,还要准备在过后的喜宴上替新郎挡酒。

她奇怪林越为什么这样安排——让商睿这么一个不算热络的人,做这些应酬客人的事,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

偶尔在人群中看见他——时隔两年多,他似乎还是老样子。

她想,原来要见到他,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晓丹马上就要嫁人,临了临了仍不忘花痴一把,靠在窗边呆望楼下的伴郎半晌,摸着下巴说道:“林越这傻子,选这种人当伴郎,岂不是要喧宾夺主?”

丁然站在晓丹身后,一边替晓丹把别在发间的头纱慢慢整好,一边随口笑道:“那你想要怎样?”

张晓丹转过身,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看着她:“商睿两年多没工作了,发神经满世界的跑着学什么木工。而且,一直没有女朋友——哦,对了,这次结婚,他竟然送我们两只木桶,说是他亲手做的。”

她面带微笑,静静听着。

其实早在此前,还是她回Q城之后没多久,就已经听过张晓丹万分愧疚的辟谣——任晟远见到的那个经常去找商睿的女孩,后来林越也亲眼见过一回,竟然是媛媛。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把自己推给了阿卓。他总是给自己希望,然后又让这希望落空。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和商睿一样,她甚至不敢亲口去问,而是想当然的,认为他不再爱她。

如果爱,为什么不来找她?这就是答案了,她不要他亲口说出——那个她不愿听到的答案。

“他还挺有想法的——”她随口说道。

张晓丹歪着头,认真盯着她的脸。

她终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笑着抬头,看着晓丹。

晓丹唇边带着少见的温柔的笑,眼中却有淡淡的水光:“然然,今天我很幸福。真的希望你也能幸福。。。。。。”

她好像看见了另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虽然内心深爱着她,却极少用这种柔软的语气与她说话。

伸出手来轻轻搂住晓丹,眼眶突然有些潮湿,“放心,我们都会很幸福。。。。。。”

张晓丹也第一次抱着她,换上惯有的语气:“那过一会儿一定要给我抢到新娘捧花!”

她也不习惯和晓丹有这样煽情的段子,趁眼泪未掉下之前,放开晓丹,掩饰着笑道:“你不是劝过我不要再理他吗?”

“然然,他还爱着你。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们。分开过一段,也许不是坏事。这段经历会让你们更加清醒,懂得珍惜,不是么?”张晓丹静静说着。

她心里突然有些惴惴不安,不自然的笑笑:“哎,说这些话可真的不像你!”

“不像?”张晓丹也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你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就算朝夕相处的人,也未必真的了解对方。然然,人总是要变的。我们何苦,不去抓住眼前的幸福?”

她抽出几张纸巾想要帮晓丹拭眼泪,心里乱作一团:“发什么神经,如今嫁不出去的是我,又不是你!妆哭花了怎么见人?”

张晓丹接过纸巾自己擦了,吸了吸鼻子:“就是,又不是不肯娶我,有什么好哭的!”

“哎——”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你说什么哪?”

而张晓丹已经站起身,若无其事的笑道:“打住吧!不过要记住我说的,不然以后有你悔的时候。”说着头也不回,自己拎起裙摆,推门出去。

她心中越发不安,隐隐有不好的猜测,却不肯再深想。

其实她的担忧不是多虑——张晓丹是聪明的女子,少封也是;即便她们的选择完全不同,晓丹选择了妥协,少封选择了放弃,却都是出于一个目的——为了她们各自的、也许是一个人的爱情。

迟早有那么一天,她会明白——有些人拥有完美的最初,却未必昭示着圆满的结局;因为相爱结婚的人,也可能会看着爱情渐渐逝去;而即使不再热烈的爱着,两个人仍可以继续走下去。

她们的经历会告诉她,所谓的爱情,总是那么脆弱,稍纵即逝,就算无风无浪,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死结。其实,她要面对的困难,也许并不是最棘手的一种。

可是此刻,她非但没有得到勇气,反而更加想要退缩——还是算了吧,如果她和商睿,也会有那么一天,她要如何面对?到了那一天,她要做那个人吗?做他生命中难以承受的那个人?用她自以为的爱情,将两个人牢牢缚在茧中,直至永世?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直像年轻时那样,简简单单,只是相爱便好?

起身走到窗边,坐在刚才晓丹坐过的地方。

窗台上留下一朵新娘胸饰上落下的白兰。

晓丹说,白兰,送给初恋。

春日的阳光,干净的照进来。喧闹的人声,渐渐消失不见,她眼中是站在阳光里的那个挺拔的身影。如果他稍稍抬起头,就能看到窗边那个指尖捏着一朵白兰的姑娘。

那个姑娘,美丽的唇角上,笑容轻浅,却又茫然。

接下来整个婚礼过程中,她只记得自己不停的微笑,不停的微笑,直笑得心头发苦。

婚礼上来了很多他们都认识的大学同学,虽然大家都很识趣,却总有那么一个两个的挑起他俩的旧事,她和他不约而同的,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商睿身为伴郎,喝了很多酒。她从未见过他喝那么多。不过还好,直到婚礼结束,他一直谈吐得体,眼神清明。

一如晓丹所愿,她最后“抢”到了新娘捧花。大学里上体育课的时候,她向来接不住张晓丹的传球——今天也同样如此。不过,新娘生怕重蹈覆辙,干脆照准她的脑门将捧花直丢过来,又准又狠。

新娘的意图太过明显,众人识趣的纷纷嬉笑着躲开,于是她不得不站在原地,勉力接住,然后故作镇定的拨开勾住头发的花枝。

手中白兰花馥郁的香气和周遭客人们善意的哄笑,让她有片刻的眩晕。

。。。。。。送完来客,听闻丁然将贵的离谱的捧花拉在新娘休息室,晓丹立时摆了一张臭脸,她只好折回原来的房间去拿。路过二楼的偏厅,只见新郎急匆匆的从楼上跑下来,身后却没有商睿跟着。她有点疑惑,但还是进了电梯,按下5楼的按钮。

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有灯光透出来。带着浅浅的酒意,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张晓丹,你死定了!她不知哪里来的怒气,认定了是张晓丹的圈套,一边想着,仿佛为了求证,一把推开了房门。

果然,商睿一个人坐在房间的长沙发上,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一大捧白兰。

她闯进来之前,他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捧花,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连此刻心中的焦虑,也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其间已隔了6年。

6年,是有多久?好像稍一犹豫,便过来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一次一次的擦肩,错过了对方这么多年?

她觉得好像时空又一次错乱,面前的男人,已不再她心中一直无法放下的男孩。她只是奇怪,在将自己推给阿卓之后,时隔两年,他为什么突然又想起要与自己重续前缘?难道因为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阿卓,就像以前一样,他远远的看着她,只等着自认为她落魄的时候,如救世主一般出现,来指引她的生活?

她自己也明白,有那么一种人,揣着一颗过于敏感的心,将好意的援手当做施舍和掌控。他们总是将外界与自我分得那样清——也许是他们太过执拗,可有多少人能战胜自己的心魔?

而且,她不需要被拯救,她只想靠着自己,过好以后的人生。

如果说,她是被自己魇住了,很久以来,一直停滞在这个梦里,她心甘情愿就这样走下去。

可为什么,有人总想要将她敲醒?

她还没有回过神,便下意识的准备放弃捧花向门外走。她脚步很轻,却没有犹疑。可他已经赶过来,从后面拽住她的一只手腕,迅速关上房门,顺势将她摁在门板上,像第一天见到她时那样。

周遭的酒气,让她分辨不清究竟是他的,还是自己身上的。但她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两个人是清醒的。

她被箍在门板和他的身体之间,好像由他掌握着主动。但显然,酒精没有给他多少勇气,他不记得自己替新郎代了多少杯酒,可那些酒喝下去,对他完全不起作用。比如眼下,他还记得靠近她的时候,要先把她的两只手腕都抓住,摁牢——这样才能有效的避开她的指甲。

他们的默契重又出现——他很快明白过来,她在等着看自己如何收场。其实她不必等,他已经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只要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心底就渐渐开始不安,完全像以前一样。

她想,他还是没有变。但她变了。

曾经的她是那么勇敢,即使得不到他的任何承诺,她也会直白的告诉他——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她愿意相信他,她爱他——只是如今,那个傻姑娘,终于消失在时光的另一端。

而再**的姿势,时间久了,也会显得有些滑稽。

在他越来越觉得难以维系这个动作的时候,新郎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尴尬——

“阿睿?”有些欲盖弥彰的,新郎在门外笑着问道,“十几号人还在楼下等着你呢!”

隔着一扇门,丁然觉得林越好像直接敲在自己背上,非常不自在,又不好直接答话,便抬眼看看商睿。

“让他们别等了。对了,告诉你老婆,伴娘在我这儿。”商睿在她头顶,扬声对着门外说道。

“。。。。。。好!”林越回答的干脆,“那我走了。你们自己结账!”

“知道了!”商睿说着,低下头,唇角已经贴近她耳边,换上极轻的声音:“好了——”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竟然开始慢慢吻她的脸——他已经间接向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避免了尴尬,一举两得。林越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

她似乎有些失望——这样?他学得不错,真是会避重就轻。

无数的念头闪过脑海,之前的很多人和事在她眼前浮现:从她17岁直到现在,这么多年,她不断的得到、最终又不断的失去。

那么现在,也许她选择妥协,才是正确的?也许正像晓丹说的,比起很多人,她应该觉得幸运。

可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与他和解,她做不到释怀。

为什么?她也想不明白。

她突然有点认不清自己,带着莫名的、自弃的意味,她没有躲开,而是伸手围住了他的腰。

——不是为了挽留他,而是为了将他推开,不再回来。

既然他不知道该如何结束,那么,就让她来告诉他。

商睿却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他停下来,静静打量着她。也是,她一副怅然的神情,太不专心,让他已经无法视若无睹。“然然,”他开口叫她,似笑非笑的:“我想,这一次,有些事还是先说清楚再做吧。”

“我们有什么要说的?”她突然打断他,笑容陌生又轻佻,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口,“什么也别说——留下来过夜吧。”见他眼中的笑渐渐淡去,她竟有一种自虐的快感。

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她还是微笑着,反手解开了自己背后的暗扣——心底是决绝的痛楚与畅快。

错愕之中,他的视线随着那条粉紫色的抹胸裙,顺着她的身体轻轻滑落。

裙子落下的一刻,她突然转身,暗暗吸了一口气,声音甜腻又轻飘:“一起洗么?”

没有等他回答,便推开身侧浴室的门,径自走了进去。

花洒开到最大。她静静站在水幕中——如果他真要离开,时间也足够了——她不要看着他离开,就好像又被他丢下一次。

浴室里水汽越来越多,她开始有些气短,却不敢去关龙头——外面**静,她什么都听不到——水一直流着,她才能借此安慰自己,因为水声太大,所以自己才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他走了吗?还是依然在房间里?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盼着他走,还是留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呼吸越来越浅,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的轻颤——怔怔的想,人如果真的有壳就好了,自己就缩在里面,非等到明早再出来。

恍惚中,闭着眼睛,她似乎听见门扇轻微的响动,赶紧扯下墙上的浴巾想要擦脸上的水,慌乱间却失手打碎了手台上的玻璃水杯。

接下来,她被他从身后用浴巾包住。

他抬起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问你一次——你真的希望我留下来么?”

她没有说话。

“说啊——”他的声音低沉又急切,藏着一丝痛苦。

“我不知道。”她紧闭着眼睛,听见自己说道。

迷乱中他听到她轻轻笑着,于是带着残存的理智,扳起她的脸,想要最后再问她一遍:“然然,你听我说——”

她却不肯,回过身,将脸颊埋在他的颈间,只要他想说话,她便用牙齿咬他的喉结。

被水杯边缘划破无名指的左手藏在身后——为什么不让他说?难道等了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一个所谓的解释?可是这一刻,她突然不敢听,也不愿再听。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头顶的花洒仍然开着,温热的水顺着他的脸,不断的流下。被淋透的丝质衬衣,湿漉漉的裹在身上,像一层薄而韧的壳——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这样一层壳紧紧束缚着,缠得他莫名的焦躁。

他终于决定放弃,猛然间把她抵在水台边——如果她只想要一夜,那就给她一夜;就算她爱着卓正坤,这一刻,他也暂且不想再去理会——她要怎样,便怎样吧。

不知是温热的水流,还是那些抚摸,很快让她的身体变得滚烫。她不停的想着,他们之间,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一定是这样的——神志的清醒,与身体的喧嚣奇怪的结合在一起——这种陌生的体验,让她越发难以认清自己。

徒劳的想要抓住什么,好像攥在手里一样东西,心中才不会觉得空茫。可她的双手此时撑在镜前,紧贴着光滑的镜面,指间空无一物。

镜面上的水雾被她无意识的抹去,露出小小一片。镜中清晰的映出两人的面孔。隔着氤氲的水汽,她看到自己的湿发,蛇一般绕在他起起伏伏的肩头;而一条细细的血,混着温水,顺着她的手腕轻轻滴落。

身后的商睿从镜子里看着她,手臂将她箍的更紧。

镜中他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胸前,慌乱中她闭上双眼,感觉到他抓起自己的左手,指尖很快传来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却混着尖锐的痛——被他吮在口中的无名指,带着微麻的痛感,刺激着她几乎要崩溃的神经,强忍着不去叫他的名字,却控制不住自己喉间破损的断音。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指尖,他口中是淡淡的腥甜,他听到她压抑的嗓音,极低的、断断续续的喊出一声“商睿”。

他觉得心口被什么狠狠撞上,咬紧牙,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竟是这么愚蠢——从这一刻起,谁也不能再带走她,谁也不能!低低的喘息着,他再也无法克制,任由**完全将自己吞噬。

周身是无休止的水声——那些温热的水,终于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只能攀住他的手臂,像一株妖娆的藤蔓,紧紧的绕着他。。。。。。她的神志渐渐飘忽,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一根藤,带着尖利的刺,却拼尽了气力,只想在藤端为他开出一朵花来。

也许她的一生,只能开出一次这样的花——卑微的,脆弱的,稍纵即逝,却美到极致。

如果能够让他看到,哪怕一眼,她也不会再有遗憾。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商睿抱回床上,但应该没有太久,因为凌乱的房间里,到处是未干的水渍。

当他听见响动,缓缓睁开眼睛,脸色一僵,有些生硬的低声问道:“要去哪儿?”

她的手指仍在微微发抖,几次扣不上衬裙的暗扣。口中却微笑着:“你睡吧,不用起来。”

“然然——”他耐着性子叫她。

“这样也不错,”她轻笑着打断他,“以后如果你想我,可以随时找我。就算彼此身边有了别人,也可以来——需要留个电话给你吗?哦,应该不用,你想要找我,还不容易?”

“你要我解释吗?”他觉得自己终于插上了话,“我可以解释,难怪黙槿说我早该对你解释——”

一听到“黙槿”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她立时觉得心口一紧,几乎就要尖叫起来“不许说!不许说杨默槿!”可她还是强忍了下来,任由那声音在自己内心叫嚣着,趁自己还能强作镇定,她准备马上离开,嗓音颤抖着:“。。。。。。够了,我不想听。”

最终,她也只是说,她不想听。

“既然你一定要走,”他抬手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无奈的看着地上湿透了的伴郎礼服,说道,“我明天再去找你。”

“那倒不必了。明天我要回去了。”她似乎已经镇定下来,立在门边丢下这一句,轻阖上房门。

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找她,为什么要和她上床。她一直最擅长的,便是打乱他的计划。

是他错了吗?应该先对她解释清楚,然后再跟她上床?或者是,今天就不应该上床的,只对她解释清楚就好?他混乱的思索着,把自己重重丢在床垫上——有一瞬间几乎已经气馁——原来怎么没觉得她这么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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