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轿到拜堂,祝惜每一步都要有两人搀扶着,丝毫体验不到任何成婚的乐趣,喜堂上倒是很热闹,她眼前只有一片红色。
终于等到送入洞房二字,祝惜一步步挪回去,桑枝在她耳边安慰“郡主,还有二三十步就到正院了。”
祝惜看到了希望
可惜,她坐到房里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才想起来忘记闹洞房这回事了。
“新郎官,快来掀盖头啦”一个中年女声明显是想看乐子的,新婚三日无大小,即便李冀昶贵为亲王也不好在大喜的日子翻脸。
一袭大红喜服的李冀昶从嬷嬷手里接过秤杆,轻轻挑起龙凤盖头,却先看到满头的珠环翠绕,盖头下的人缓缓抬眸,一双眸如水,唇瓣丹红,他淡漠的心突然因此狂跳起来。
祝惜只瞟他一眼,围观的妇人们开始起哄“新郎官快和新娘子坐到一起去”
“新娘子真是漂亮,新郎官都看呆了”
这些妇人并不认识,但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祝惜脸颊发热,听从吩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李冀昶坐在她身旁,有一人上前来将他俩人的手放到一起,她不敢动,垂眸当个害羞的木头人。
李冀昶的手指倒是动了动,但新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众人的围观,冷情如他也被众人打趣的脸颊泛红。
“喝合卺酒啦”
喝完酒,这些人就会离开,祝惜拿起酒杯,却听嬷嬷笑眯眯的吩咐“王妃喝一口,千万别喝完呢。”
这是什么意思下一步就明白了,嬷嬷将两人各喝一口的酒混合到一起,又分别倒开,再让两人喝下,都到这一步了,再没什么可矫情的,两人同时将酒一饮而尽,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
“好啦,礼成啦,各位夫人请回吧,明日才要认亲呢”
众人依次退出,房中只剩下两人,祝惜顶着沉重的头冠扭头看他一眼,红衣映着君颜,可能是酒的原因,她竟然恍惚觉得李冀昶今日格外好看。
李冀昶察觉到她目光扭过头来“妹妹看什么”
两人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他还叫妹妹,这个特别的称呼让祝惜清醒过来,她想笑却不由自主打个哈欠“我刚才在想,我就这样占了殿下原配嫡妻的名分。”
日后不管她假死遁走还是真死,昭王府的族谱上都有祝氏的痕迹,即便李冀昶再娶妻,有多喜欢她,也给不了她元配的名分。
“无妨。”李冀昶俯身将两人绑在一起的衣带解开,他还要去外头应酬宾客。
“妹妹洗洗睡吧,我让桑枝和凝霜来服侍你。”
这一句话简直是天籁之音,他转身离开,凝霜和桑枝就匆匆进来,祝惜先指指头上的花冠“先把这个要命的东西给我拿下来。”
桑枝小心翼翼给她取下来,沉重的花冠让她手一沉,总算明白祝惜痛不欲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祝惜头上一轻,再剥掉嫁衣整个简直是重新活了过来,她抓着凝霜的手饱含万分期待“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娘娘稍等,冬雪已经去厨房给您端了。”
“太好了”
冬雪端来的饭菜一部分是宴席上的菜色,还有一碗特地给祝惜做的鸡丝粥,祝惜已经换上家常衣裳,正房内有地龙,温暖如春,她挽起袖子坐在桌前开始弥补一天的饥饿,女孩子成亲简直没人权,尤其是她这样没有娘家疼爱的。
吃饱喝足后,祝惜特别满足的坐回床上想睡觉,凝霜犹豫片刻问“娘娘,您不等殿下回房吗”
“殿下让我先睡,你们累了一天也去歇着吧。”
四人面面相觑半天没敢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将房内收拾干净,在新房里守着,免得昭王殿下回来无人伺候。
祝惜盖上被子就眼皮沉沉的,她睁不开眼却能感知到周围的动静,四丫环是完全忠心于李冀昶的,她也不在乎,现在不用提心吊胆被送回晋国,她只要求四人不会帮着别人来害她就好。
昭王府的喜宴盛大又热闹,直到深夜才散去,李冀昶回到后院,桑枝打开房门。
“郡主睡下了”
“是。”
李冀昶站在房门外,犹豫是进去还是退出来,若他今天不进洞房,明日祝惜将会颜面扫地,他并未让桑枝看出他的犹疑,抬脚踏入正房,入目仍旧是一片大红,他已洗漱过,来正房就是洞房花烛,也不知方才在犹豫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
丫环们顺从的退出去,并将门关好,李冀昶缓步走到喜床边,祝惜已经睡熟,洗去脂粉的脸颊白里透红,也许是因为红烛照耀,他这么看着,无端想起那日他们在偏院时,祝惜不着寸缕的躺在他身下,明明没有喝过什么酒,身子还是热了起来。
他拍拍她的脸颊,呼出口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祝惜,往里躺。”
祝惜艰难的睁开眼,迷糊半天才想起来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她没想李冀昶为何要跟她睡一张床,顺从的向里侧挪,李冀昶拿过来一床被子放在她让出来的这块地方,大概长这么大,他没有睡过这么窄的床,但她已经睡着,他只好伸手将她连被子一起抱起来,往里挪了挪。
那股气息扑面而来,他顿了顿,松开手,将自己的被子铺好。
李冀昶盖上被子躺在她方才的躺过的床铺上,属于女子的香气从浅淡到浓郁,仿佛把他整个人给包围,从前他厌恶男女之事,可开了荤,那股厌恶彻底消失不见。
祝惜身上的香气很特别,他从未在别人身上嗅到过,那股冲动也只有针对她才最明显,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对他下了药,才导致他只对她欲罢不能。
直到子时,李冀昶才平息那股念头,沉沉睡去。
祝惜快要睡醒的时候觉得床上挤得慌,她伸个懒腰想要翻身,却碰到一堵墙,带着惊吓睁开眼看清身边躺着的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忍着打哈欠的冲动,犹豫怎么床上下去,她急着去找马桶解决生理需要。但李冀昶躺在她身边睡的好好的,总不能把人家叫醒吧要不然从他身上跨过去
祝惜忍不下去,轻轻叫一声“昭王殿下”
李冀昶侧躺着并不回头,显然睡得很好,她不知道这位有没有起床气,但最好的办法是自力更生,她掀开被子爬到床尾,跨过他双腿踩着床边下去,掀开帷帐找到绣鞋,趿拉着去屏风后的马桶解决生理问题。
外面天还是黑沉沉的,房内放着两颗夜明珠,可以模糊看到房内的景物,祝惜从屏风后走出来,发愁怎么回到床上,正房里没别的地方可以睡觉,她不知道时辰总不能穿着单衣站到天亮吧
那么只有一个选择,爬床
昭王府的被子是丝绸面的,精美贵重又华丽,祝惜踩在昭王殿下的被子上,心底有一丝紧张,暗暗祈祷李冀昶千万别动,她想顺利回到被窝,然而这次没人听到她的祈祷。
李冀昶躺的好好的,突然翻了个身带动身上的被子,祝惜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不由自主的向前趴,结结实实摔在尊贵的昭王殿下身上
“妹妹是在叫醒本王吗”他声音暗哑,还带着浓重睡意。
“殿下,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祝惜趴在他身上,想动一动,却发现腰上有一双手箍着,根本不能动弹,隔着薄薄的被子她感知到腹部贴着的凸起是什么,尴尬到了极点,立刻停下不知死活的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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