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听她怎么回答。
谭映禾慢条斯理地撕了茶包, 丢进杯子里, 轻声说, “认识,但不熟。”
这也是实话了。
趁着她们还没追问, 谭映禾端着杯子离开。
走进会议室,张向强正在侃侃而谈。
这桩案子确实不难,几十年前栖山半山腰上有所小学,因为是公益的性质, 当时那块土地产权并没有明晰。后来那所小学关闭后变成了荒地, 原本没人管,结果新元集团要建造乐园的新闻发布出来以后,当时那所小学校长的子女就不乐意了, 开始吵闹索要拆迁款。
“那块地算是公益产权,不管怎么运作,收益都算不到个人头上,更别说那小学早就倒闭了,校长后代来索要赔偿,纯属是异想天开。”
张向强说得头头是道,说完偏头去看裴凛,却见男人端坐着,眼睛半垂着落在谭映禾过来递水的手上,眉眼清风霁月般坦荡,明明白白的兴之所至。
谭映禾面不改色,装模作样地在空白的纸上记录着什么。
事实上,裴凛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今日过来是个意外。
下午的行程原是去制造基地验收新产品,车子经过上次那家银行门口,不怎么宽敞的马路再次拥堵,裴凛倏忽想起雨中的姑娘,心神流转,便让司机掉了头。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明知道过来会看到一张臭脸。
裴凛靠在椅背上,全然不在意谭映禾的脸色,懒懒的样子看不出一点做正经事的态度。
张向强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裴总意下如何?”
裴凛撑直上半身,淡声应了句,“张律师的能力,我放心。”
张向强顿时笑逐颜开。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只明白了一点,谭映禾就是他的福星。
裴凛眼底残存着客气,“需要我怎么配合,张律师尽可说明。”
张向强笑,“其余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基础的资料需要准备一下。”
说着,他偏头看向谭映禾,声音清亮,“小谭啊,你下午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和裴总聊聊,有什么不懂得地方,可以来问我或者你师父。”
谭映禾抬头,没什么表情地回了句,“我知道了。”
张向强得了应答,笑眯眯地转向裴凛,“裴总,那您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裴凛胳膊撑在座椅扶手上,虚虚地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无意义地敲打着,形容肆意,透着漫不经心,“辛苦张律师。”
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被合上,谭映禾放下了手中的笔。
她穿一条简单的针织长裙,米白色的,领口不低,肩颈线平整漂亮,素雅,也明丽。
“你有完没完?”谭映禾靠到了椅背上。
裴凛敞着领口,眼里挂着松散的笑,“不是你说长大后要嫁给我?”
谭映禾神色一滞,脸颊泛起微红。
话确实是她说的,是在一个盛夏的午后,没撞过南墙的小姑娘浑身充斥着生猛的活力,不信邪地朝着离去的男生背影大喊着。
往事铺陈开,总有人难堪。
她拿起画得乱七八糟纸起身离开,经过裴凛身侧,手腕突然被扣住。
裴凛似笑非笑,嗓音带着天然的沙哑,“怎么,害羞了?”
谭映禾垂眼看他,眼底讥讽明显,“那时候不懂事,胡乱说的话,谁会当真?”
裴凛看了眼她的手,软嫩白皙,心思顿时如六月细雨,密密地结了情绪的网,裹得他呼吸一滞,语气也跟着变得暗沉沉的,“我想当真。”
说完,手臂往里拉了一把,谭映禾转了半圈,稳稳地坐到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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