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野抹了把脸,“你某些极端粉丝估计恨不得撕了明舒。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去找傅总把绯闻压下来。”
时屿胸膛起伏,“明舒呢?先找到她。”
“我…我听左宁说她今天约了明小姐出去玩。”小助理一头冷汗,“我打电话给她们,打不通好像。”
闻言。 男人拳头压在桌上,不顾得手上的麻,时屿捞起车钥匙扔给助理,冷着嗓音:“你开车!”
“啊?好!”小助理抓好钥匙,“哥,你不能出去,外面都在找你。万一…”
时屿扣上帽子,飞了一个眼刀:“少废话。”男人大步往外,一直到上车,打给明舒的电话里全是生冷的机械声。
时屿垂了下副驾驶座。
见状,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的小助理吓得眼皮直跳。 别无他法,时屿准备给傅时晟打电话,挣扎了片刻后,男人按下红键,转而给对方发起了短信。
此时,盛越集团的办公室,几个男人围坐一圈好不容易聊完公事后,又抽空说起了别的。
傅时晟俯身,手肘压上膝盖,专注地回起了短信。 顾泽承翘着长腿,看向主位上面容严肃的男人时,不免揶揄他:“我在临城听说,程家的股票跌了?”
程宴洲捏上眉骨,眼眸锐利一瞬。
“还用听说?”邵齐珩支着下巴,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财经头版上不都写了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易铭轻呵,转着自己的那顶帽子,“程家声誉受损,挺难办吧应该?”
程宴洲签好一份文件,后仰在办公椅上。男人气势嚣张,掷地有声道:“还行,主要是最近程家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外面都盯着,难免要暂时地束手束脚一番。
程宴洲手点在桌上,眼里情绪汹涌。“为了追回老婆,都值得。”
邵齐珩轻笑,无可辩驳。
顾泽承踢了一脚傅时晟,“看什么看那么起劲?”
傅时晟踢回去。
何旭推开办公室的门,慌里慌张地倒出网上的明舒和时屿绯闻。程宴洲拧眉,气息骤然阴沉。
邵齐珩他们慵懒地坐着看好戏。 傅时晟却起身,不紧不慢地理好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后,偏头,语气带了几分挑衅:“程宴洲,我弟让我知会你一声,他已经在去的路上了,至于你——”
在程宴洲死气沉沉的目光下,傅时晟还不怕死地点了他一句:“估计是来不及了。”
顾泽承拍手,“喔!”
沈易铭视线掠过桌上的那捧山茶花束,看向起身要出门的男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程总,如何?”
说完,他甩了帽子出去。
程宴洲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你叫他试试。”
傅时晟双手抱胸,冷哼:“试试就试试。”
邵齐珩好笑:“追不上还要追?” 一语双关。
顾泽承捏起一支烟,“谁说他追不上?”
“打赌吗?”傅时晟把烟灰缸给他推过去,男人磕着烟蒂,并不抽。
沈易铭挑眉,“我压程宴洲。”
顾泽承轻哼:“加我一个。”
傅时晟没好气地问:“你呢?”
“我觉得不好说。”邵齐珩故弄玄虚,紧接着他晃了下手机,语气得意:“但我听我老婆的,压程宴洲。”
傅时晟差点跟他干架,“操!”男人转而扔出一个限量版顶级跑车的车钥匙,重重地搁在桌上。
顾泽承几个互相对视几眼,调侃道:“可以啊!一家压三家。”
沈易铭:“那我还真得赢了。”
—— 百货商厦里,人头攒动。正值周末又加上店铺的周年庆活动,气氛正好。小孩子跑跑停停地玩乐,小情侣们手拉着手购物,大人们难得出来见面喝个下午茶。
明舒和左宁拿着满满当当的零食,从奶茶、车轮饼再到炸鸡排还有水果捞,两个人根本腾不开手。 左宁拿到明舒给她发的工资,购买欲膨胀得厉害。
小姑娘吃得正香,手上的东西少了几样后,她才勉强拿出自己的手机。 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左宁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脸呆萌地扯了扯明舒,“姐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明舒从包里找出自己的手机,上面被各式各样的未接电话攻占。 女人回拨,那头赵茗似乎正守着手机,一见来电,立刻接起。
赵茗胆战心惊地开口:“明舒!你和左宁赶快回家!” 女人蹙眉,本着后天养成的警觉性和赵茗来往几句后,很快对眼下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手机暗下。 明舒深呼吸几口,静下自己的心神。她眼眸通透,环顾四周后才发现有些人的目光不纯,带了打量和八卦,更有极端的怨气。
左宁也懂了一点,她三两口飞快地吃完了手里的东西,又小声问:“姐姐,我们该怎么做?”
明舒安抚她,“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走出。”女人扫了眼商场的全貌,待会儿要是万不得已跑起来,很有可能会带起人流的兴奋,到时候只会更难逃脱。
现在若无其事是最好的脱困方式。
明舒拉上她出口方向去。 身边,一个小姑娘视线在手机和明舒的脸上来回打转,她惊喜地叫起来:“你是不是时屿的女朋友啊?”
明舒故作不解:“什么?”
女人的表情伪装反而让小姑娘不自信了,她挠挠头,“不是吗?”
人群的目光极速汇聚一处,明舒和左宁小心地走开。
路上,一辆奔驰刮开强劲的风。时屿转着手机,呼吸压抑,但同时又有一丝庆幸。 男人目光仿佛能越过高楼大厦,看到明舒所在的位置,他嗓音蔓延出势在必得的决心:“程宴洲,这一次,我会比你早。”
小助理神色复杂,只觉得话里过于肯定。须臾,他急忙踩住刹车。
前方,一个红绿灯前,奔驰蓦地停下,却见高处的绿灯亮了最后两下,转回红色。
那一瞬间,一辆越野车如离箭的弦,压着最后几秒的时间冲过十字路口。 车里,安全带勒得两个人发紧,时屿冷着脸,心里越发着急。
彼时,明舒和左宁如同困兽。 几个收到风声记者在前后门把守,摄影机,耳麦,播报器全方面到位。
时屿自入圈后,没有任何恋情相关的绯闻。作为当红top前几的歌手,他的明星效应不在话下。 而在他身上,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娱乐圈不小的震动。
明舒牵住左宁,低着头极力找一个暂时躲藏点,可哪怕是女厕所也人满为患。
人群的目光如刀压在她们头上,明舒的心里防线在渐渐崩塌。 三年前,也是所有人不明真相,群起攻击她。她们要她给一个交代,在清白与罪名的对峙中,明舒尚有能力转圜,因为外界要的是真相。
可今天,不是。 那些人要的是八卦,热度和话题,以及某些缺少理智的人借此宣扬她们对偶像义无反顾的追捧。
明舒压下心里的害怕,在见到周年庆店门口的人形玩偶时,低头对左宁轻语:“我们现在去员工的化妆间。”
左宁完全信任她,“好。”
为了目的性不那么明显,明舒特地绕了个弯。却在转角处,蓦地被一只手截住。
女人偏头,回神要反抗的那一刻,程宴洲手心轻贴上她的唇,湿润和绵软陷在男人长年因为持枪而起了茧子的手上。
左宁惊得说不出话。
程宴洲胸膛震颤,确认她无事后,才好像活了回来。男人拉住她的手,不容她反驳,“跟我走。”
明舒甩开,“我自己可以。” 不是赌气,而是确信。
“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明舒!”男人嗓音克制,呼吸也微窒,他字字沉哑地说:“你不用一个人面对。”
程宴洲抱住她的腰,两个人往外,左宁跟在身后。 男人咽了下喉咙,趁机开口,冷冽气息的扣下,明舒听见了对方自胸腔传出的声音,“我会保护你。”
三个人重新汇入人流。
明舒却眉眼凉薄,嘲弄地抬了下眼皮。她的手轻按上男人的心口,含情脉脉的一双眼中,她问:“为什么不早说呢?”
明舒嗓音有一分恶劣的悲凉:“你看,我已经过了需要你的时刻了。”
一句期待全无,如灭顶的寒冷浇透男人的一腔孤勇,程宴洲心里无端少了一块,他拼命汲取明舒身上的温度,嗓音颤动:“不会。”
女人暗下眼眸。 说了不听,真让人不高兴。
明舒手上蓄力,刹那间,她用力推开程宴洲。与此同时,女人红唇张合,似惊讶又似欣喜,且又不敢置信的嗓音响起:“那是程宴洲吧!”
反应过来的几个人人最先围上去。
“真的啊!” “是程宴洲!” “那电视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啊?程家真的冤枉了好人吗?”
记者闻讯,跑得比什么都快。
时屿的恋情最多是娱乐头版,可程宴洲和他背后的程家是可以当首页头版的存在。 只要诱饵够大,搅扰一方静水也并非难事。
人群围拢,如一张大网限制住程宴洲的行为。男人脖间绷死,眼眸晦暗透出殷红,跟只要疯的野兽差不多。
在他视线紧紧锁住对面的女人,心里滴血。明舒静静地看着她,背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她带了钩子的眼尾残余着几分缱绻,女人扯唇无声地说:“谢谢你啊。”
转身,明舒拉上左宁离开现场。
程宴洲挫败地闭了下眼,闪光灯不容许他任何的低头或垂眸。 男人咽下喉间的血腥味,眼尾有几不可见的湿漉,呈现出跌至深渊的破碎。
在他说要与她携手同行时,她毫不犹豫推了自己出去。 而三年前,在明舒真的希望程宴洲与她并肩而立时,他却辜负了她所有的深爱和信任站在对立面。
那一刻,程宴洲觉得真应了佛家的一句义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而在大楼外,一辆奔驰车跨越红绿灯的障碍,最后停在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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