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殿内发出声响拉回司命思绪,她弯腰拾起遗落在外的银色发带,抬腿推门进入殿内。
寻了一圈发现如若躺在桌子底下,手边摊开的竹简散了一地,对此场景,司命见怪不怪。
自从如若醒来后,她全然把以前所有的事情统统忘记,她是谁,无上战神是谁,包括万俟孤又是谁。
青佛上神不愿让她再次上战场,好在禧鉴上仙争气,挺过天劫,荣升上神,也就自然而然取代了无上战神之位。
度光陨灭,天界天帝之位空缺,全数众仙力推青佛上神荣登天帝,被他决绝拒绝,至此后,青佛上神大多时间都在闭关,可司命知道,他只是不想再管天界这些琐事。
天界天帝之位暂由青佛坐下二弟子千山翠担任,等他日有了合适仙选,他便顺然退位。
服气的不服气的,见千山翠是青佛上神二弟子,也就不敢说什么。加上千山翠管理这些时日,把凌乱不堪的天界管理的仅仅有条,那些不服气的想说也说不了什么。
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着。
只是如若比以往都要木讷,好似一个提线木偶,走神变成常态。
唯有她在司命殿翻看话本时,能增添一些人气。
听说鬼界有了喜事,鬼君第五判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抱得美人归。
酒席虽没有办,请帖已然送在司命殿,当然,包括如若的请帖。
以前如若还回自己殿宇,后来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借口,开始在她司命殿住一两日。
再后来,连借口都没了,直接鸠占鹊巢。
万幸司命殿很大,还够她随便祸害一两日。
“司命……”如若匆桌子底下钻出一个脑袋,一头青丝倾斜而下,束发的发带在司命手里。
双眸亮晶晶,眼圈微红,嘴唇瘪的让她看了都心疼。
“司命我难受……”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司命一慌。
“心口疼。”
“……”司命放发带的手一僵,极力克制不该有的情绪,“怎么疼了。”
“司命写的本子太悲伤了,看的我心口闷疼。”
“本子?”司命皱眉,她这个人寡淡无趣,可一向写喜不写忧呀,何来悲一说。
“你看混了,我没有写过悲……。”
“有呀。”如若截断她的话,扬手挥了挥手里的几张发旧的宣纸,“这个就很悲。”
司命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她说的故事是什么故事,脚步慌忙,险些被繁琐的衣衫绊倒。
“奥,年少时瞎写的,”司命胡乱一抓,顺口编了个慌,“我记得原型大概借鉴某个孤僻的传说,时间太久忘记了。”
“奥。”如若眉眼低垂,语气有些失落。“是吗?”
她觉得这个孤僻的传说很好,也很悲。
两人一拽一扯间,本来就发旧的纸,成功撕开一道很长的裂痕,发毛的边角有两个字让她失了神,司命趁机夺回纸张,随手塞进衣袖,又递给她发带。
“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扔。”纵然她们是神仙,终究是个女神仙,束发这么私密的东西,让旁的什么捡到终归不好。
如若木讷未答,话语不进耳,心中还在想最后看到的那两个字。
司命继续岔开话题:“过几日你想好穿什么了?”
“穿什么?”如若回神,仰头看向司命,头顶一根呆毛竖起,在她柔顺的长发里面显得格外明显。
司命叹息,顺手给她抚平,“鬼界喜事。”
“?”如若歪头。
司命再叹气,侧身从一堆竹简里拿出一个大红色请帖递给如若,“鬼君大婚。”
“哟?”如若一脸恍然大悟,“那个红衣小鬼要成亲了?跟谁?他们忘川河畔的三生石?”
司命无语,扶额,“第五判旁边的名字叫皦玉,皦白的皦。”
真不知道这家伙这几日书读到哪里了,不过也不能怪她,毕竟她自己也写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字。
“奥,我知道了。”如若点点头,指尖轻轻摸索手里这张大红色请帖,尤其是‘皦玉’的皦字,跟那两个字一样生僻。
“算了,别看了。”司命语气像是夫子放弃一个不学上进的学生,“你还是想好穿什么吧。”她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衣衫凌乱,头发不整的女子,“不许穿白衣服,银色也不可以。”
这让刚张开嘴的如若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那她穿什么?
没衣服可穿了呀。
不过细细想想也对,人家大婚之日,她穿一身素白着实不太好,又不是去吊唁。
“知道了知道了。”她泄了气,重新钻到桌子底下。
司命见此暗暗叹气,又是这幅死样。
蹲在地上把另一张请帖翻出来,一并替如若回了请帖。
整齐娟秀的字体出现在压花草纸上,开头先写祝贺鬼君和君后百年好合云云之类的祝福,后面写着她定会跟如若一同前去。
司命回完请帖,再看向桌底,如若留给她一个‘勿扰’的背影,手中拿起另一本竹简细细看着。
司命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眼前一恍惚,竟然跟那抹玄影重合,心中又是惋惜又是悲切。
多好的一对璧人……
司命本来想要找个小仙官送去,心中郁闷之意无处安放,索性起身独自前往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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