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张小花和陆满没有吃到肖宵做的美味晚饭,二人饿着肚子躺在床上,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唉,恼羞成怒了。”
躺了一会儿,两个人裹着被子跑到客厅,扑倒在沙发上:“小草你冷不冷,来一起裹被子。”
肖宵哼了声,背过身去。
张小花给陆满使了个眼色,陆满成功接受到,说:“刚刚是花儿不对,我已经骂过她了,小草你别生气了。”
肖宵嘴硬:“我才没生气。”
没生气干嘛跑到沙发上来啦,陆满和张小花强行坐到肖宵两边,一左一右将人夹住。
客厅里开着空调,暖乎乎的。
见肖宵神色渐渐松动,张小花忍不住问:“你真喜欢他啊?他知不知道?”
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忽然被人说中,又被拿出来谈论,尽管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肖宵脸皮再厚,也还是有些不自在。
只是憋在心里也闷闷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道:“他不知道。”
陆满轻声问:“你要跟他表白吗?”
肖宵叹气:“现在还没这个打算,主要是他太难追了,你们不知道,追他的女生没一个成功的,那些女生好多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有钱,我觉得我不行。”
张小花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你竟然在自卑!”
“……我怎么就不能自卑了,而且我说的也是事实。”
“你别这么悲观,小草,你也不是没有优点。”
肖宵兴奋又期待地抬起头:“比如?”
张小花掰着手指开始数:“第一,脸皮厚,第二,脸皮厚,第三,脸皮厚。”
“……”
“张小花,你去死!”
“哎呀哎呀我说着玩儿。”张小花认真起来,“其实你长得也好看呀,脑瓜子也不笨,最重要的一点是,你那学长不是每周六都给你补习么,近水楼台你懂不懂?在这一点上你已经赢过大多数女生了。”
陆满附和:“是呀是呀多好的机会。”
“而且你脸皮厚也是优点。”话题再一次被张小花转了回来。
肖宵:“……张小花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认真的,女追男,女孩儿脸皮一定不能薄,你看你占了先天优势。”
“先天优势个屁!”
“你听我说完。你要是表白被拒,只要对方没女朋友,你就一直一直跟着他知不知道,烈女怕缠郎,这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张小花说得头头是道,肖宵听得头一阵阵疼:“再说吧。”
这天的谈话也就不了了之。
后来肖宵每逢再被问起这事,她总是扯开话题谈别的,张小花她们也便知道她不太想谈这一话题,几次过后终于不再提起。
过了年,正月十三那天肖宵回了Z市。
再有两天,也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正好是肖宵的生日,肖宵走前,张小花拉着她,暴躁地说:“你踏马就不能元宵节后走吗?”
肖宵比她更暴躁:“我踏马也想啊,学校正月十四开学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去跟我们校长说去!”
总之,开学前一天,肖宵匆匆忙忙回了Z市,度过了无精打采的开学第一天后,就迎来了她的十八岁生日。
只是当天天气并不好,下着雨,阴沉沉的,冰雨裹挟着寒风,凛冽刺骨。
放了学,校门口的家长一个个打着雨伞接孩子回家过元宵。
肖宵穿着雨衣,骑着车小心地往回走,到家后,她去书包的侧兜里翻找手机,却发现拉链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她记得放学时是把手机放在里面的,大概是那时忘了拉拉链,回来的路上掉了。
手机壳里装了一张她妈妈的照片,她妈妈生前不爱照相,那一张是肖宵来Z市之前好不容易在家中找到的,之后便一直放在手机壳中,随身携带,很是珍贵。
肖宵着急起来,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想了想,她还是打了伞出门。
此刻天色已黑,肖宵裹紧了厚厚的羽绒服,先去商店买了个手电筒,又跟老板借了电话打到自己的手机上,却无人接听。
她打着手电筒,沿回来的那条路一路照着返回。
雨势很猛,夹杂着寒风,一把小小的雨伞根本挡不住,被风吹得东倒西斜,不过走了十多分钟,肖宵半边身子已经被打湿。
雨水浸透了衣服,她仿佛未觉察,也不冷,只顾弯着腰仔细地看着脚下的路,不放过任何手机可能掉落的地方。
远远地,前面路灯下似乎有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她眼睛一亮,奔跑过去,不过瞬间,心中又浮起浓浓的失望,只是个白色的小盒子。
一阵大风吹来,伞被吹得翻了个面儿,一时没抓稳,伞便这样飞了出去,在空中飘飘荡荡,最终落在了马路对面。
肖宵站在路灯下,整个人暴露在大雨中,顷刻间,便被淋了个湿透。
雨水砸在脸上,冰冷刺骨,肖宵沉默地站在雨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湿淋淋的手背擦了擦眼睛,走到路边。
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肖宵站着,等它过去,再过马路捡伞。
只是那车行驶到肖宵一两米之外时,忽然渐渐地减了速,随后一边龟速向前,一边往路边上靠,最终停在了肖宵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肖宵眼睛、脸上都是雨水,眼前白花花一片,朦朦胧胧,根本看不清车子里的人,只以为是拉客的司机,吸着鼻子说了句:“师傅您走吧,我不打车。”
下一秒,车门打开,被肖宵误认为司机师傅的男人撑着伞走下车:“怎么在这儿淋雨?”
雨幕陡然消失,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肖宵心头一跳:“学长?”
顾缜轻轻应了一声。
“咦,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你呢?”
“我找东西。”肖宵将手机丢了的事说了说。
顾缜皱眉:“现在雨这么大,就算找到,手机和照片也淋坏了。你上车,我先送你回去。”
肖宵摇头,很是固执:“我要找手机。”
“听话。”
女孩儿一脸倔强,一声不吭。
过了会儿,她低着头说:“学长你先走吧,我自己去找,我有伞,在马路对面,捡回来就行了。”
说着,就要过马路。
顾缜眼底微沉,一手撑伞,一手拉过女孩儿冰冰凉凉的手腕,也不管她身上湿漉漉的,直接将人塞进了副驾驶座上。
肖宵挣扎都没用。
顾缜去后备箱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扔过去,又把暖气打开:“擦一擦。”
肖宵却没动。
她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因着浑身湿透,尤为狼狈,雨水沿着她的发梢一滴滴落下,啪嗒啪嗒。
顾缜沉着眼,长臂一伸,将毛巾捡起,下一刻直接覆在女孩儿头上,裹住擦起来,起初因了心中莫名的情绪,手下力气大了些,逐渐,又变得轻柔。
他仔细地将女孩儿头上、脸上的雨水擦干净,随之将毛巾移开,手刚放下,却忽然,一滴滴水蓦地落在他手背上,温热的。
啪嗒啪嗒,在寂静的车里尤为清晰。
顾缜眉心皱起。
在他印象里,肖宵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在他面前,嘴巴很甜,还很会吹彩虹屁。
她活泼好动,蹦蹦跳跳,也乐观向上,就算肖家那样待她,后来孤身一人租住在外,也从未自怨自艾,未曾表现过任何负面情绪。
她似乎永远展现着最开朗的一面,像一株向阳而生的向日葵,朝气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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