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你跟我说你下午三点半前就能到场,我当时还不信,现在……”江瑞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他看了看表,“三点十分。”
“你是不是没用心教人家小姑娘,敷衍了半个钟头就走了?顾老师,你这样不行啊。”
一脸的痛心疾首。
顾缜正喝着杯冰饮,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死了么?”
“我能无限复活,你别管这个。”江瑞泽现在只对一件事充满好奇,“顾老师,你都教了人家什么?”
顾缜没回应,他喝完冰饮,晃了晃杯子,杯底的冰块哗哗作响,盯着那冰块,顾缜就不禁想起一个小时前在肖家喝的那杯冰水,继而又想起肖宵。
女孩儿的心思好猜得很,眼底根本看不出来对学习有多少劲儿,或者说多数人都不爱学习,而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顾缜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强求别人的人,他给了女孩儿思考和选择的机会,最后要不要学都是她的事,用不着他操心。
将杯子放到茶几上,顾缜上身往沙发上一靠,闭目养起了神。
江瑞泽一见,忙喊:“顾老师你别睡呀,顾老师!”
林熙撇过头来瞪他一眼:“烦不烦,闭嘴吧你。”
江瑞泽瞬间觉得自己又被鲨了一回。
又坐了会儿,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过来给林堂哥送生日礼物,江瑞泽问林熙:“你给你哥准备了什么礼物?”
“都是一家人,要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林熙撇撇嘴,理直气壮,“多见外啊。”
江瑞泽:“……”
林堂哥:“……”
过了两秒,林熙叹气:“哥,你要是实在想要礼物的话,也不是没有。”
林堂哥惊讶:“你还真准备了?”
林熙来了劲儿,立刻放下手头的笔:“前两天我刚跟同学学了一门独门绝技,可难学了,今天正好可以表演给你看。”
江瑞泽好奇地问:“什么独门绝技?胸口碎大石,还是赤脚踩灯泡?”
“滚。”
林熙站起来,离开沙发跑到茶几外面,冲林堂哥道:“哥,我给你表演一套武术拳法,刚中有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算给你的生日礼物。”
林堂哥眼角抽了抽:“行,你演吧。”
林熙便站直了,回想着肖宵教她的一招一式,认真打了一遍,完了后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沙发上的三人,问:“怎么样?”
顾缜刚刚眯着眼看了会儿,觉得有些难搞,这会儿早已经又闭上了,装睡,一声不吭。
剩下的两位观众,一位说:“柔是挺柔的,怎么看不到刚?”
另一位说:“小熙,你打得就跟没吃饭似的,我怎么还听你爸妈说你要减肥呢,乖啊,别糟蹋自己了。”
林熙哼了声,又坐了回去:“明明肖宵打起这套拳法来就很好看呀,一整套打下来如行云流水,疾如风,轻如叶,可好看了。不过她说我打成这样是正常的,我还是初学者,没底子。”
听到肖宵的名字,顾缜眼皮子掀了掀。
江瑞泽这时候问:“这套拳法是肖宵教你的?”
林熙点头:“是啊,你们别看她小小的,但是可厉害了,开学那会儿在厕所徒手干趴下七八个女生。”
正说着,不知哪儿传来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声,几人一看,在茶几上,林熙喊:“是我手机。”
江瑞泽离得近,伸手一拿,瞥了眼来电人的名字,笑了下:“巧了。”
林熙接过手机,看到是肖宵打来的时,也愣了愣,然后接了。
包厢里挺吵,她直接开了免提:“肖宵?”
“林熙,麻烦你件事,你知不知道哪儿有类似宾馆酒店这种可以住人的地方,不需要身份证就能住,但是安全一些的。”
林熙一愣:“你怎么了?”
“刚刚家里发生点事情,我得搬出去住了,身份证还在班主任那儿,我现在住不了宾馆。”
肖宵解释得清楚,只是一时间林熙也想不到好地方,正要说“要不你先去我家住两天”时,一直闭眼靠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顾缜开了口:“你让她先到这儿来。”
江瑞泽便惊异地看了顾缜一眼。
等通话结束,林熙去了洗手间,林堂哥又被人叫过去搓麻将时,江瑞泽问:“你要帮那小女孩儿?”
顾缜斜斜靠着沙发,没作声。
江瑞泽却不放过他:“顾缜,你不对劲儿啊,上次我就发现了。”
“我那天就是随口一提让你给人家补习,没想到你真答应了,甚至今天还打算找地方给人家住,这不像你啊顾老师,你可不是这么热心的人。”
“顾老师?你说话啊顾老师。”
似是终于受不了江瑞泽的聒噪,顾缜终于开口:“你记不记得我曾离开过Z市两年。”
江瑞泽一愣,然后问:“是你上初中那会儿?”
“嗯。”
“那两年你去哪儿了?那时候你突然就消失了,问你家里也没人说,嘴巴紧得要死。”
“也没有去哪儿。”顾缜声音很轻,轻得仿佛带着股虚无的味道,“就是被送去个一个人也不认识的城市,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念书,再经历些磨炼,两年后只要能通过考验就能回去。”
他说话时,闭着眼,薄薄的眼皮遮着细长的眼睑,被包厢里亮堂堂的灯光一照,显得有几分虚白透明,仿佛能看到皮肤下流动的血管。
江瑞泽是听说过顾家一直以来是有这么一个传统,却没想到是真的,他也清楚顾缜虽然说得轻松,但经历的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当时顾缜也不过十二三岁,屁大点儿孩子能做点啥,顾家可真是太变态了。
但他还是没怎么明白,继续问:“所以这跟你帮那女孩儿有什么联系?”
顾缜一笑:“没什么联系,只是有些好奇她最后能在Z市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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