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一片屏息中, 只有卢菀的鼓掌声空谷惊雷般响起;她微微摇头,赞叹道:
“不愧是把持宁州世会多年的须家主母,果然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单单是要撤掉流民这招, 就能压得我翻身艰难。”
秦亭拿起小扇,轻轻哼笑:
“菀主,好听话不必说,交钱便是了。”
她目光向上,在卢菀脸上一瞟, 用教育小辈的口吻说道:
“谁也不想把事情搞僵,只要交上税, 你挣钱, 就是宁州挣钱,今后咱们共荣共辱——还有的是机会……”
交手呢。
话到此处,众人心中便定了。
果然, 即便是卢菀, 也没能斗得过秦亭;或者说,也终究不能捅破十三世会这层天。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逆天而行改变规则的人, 便是几代也出不了一个, 岂是随随便便就……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我若不肯让你趴在我身上吸血,便要受到世家围攻了?”
卢菀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她抬手一招, 秦亭的爱宠雪团儿便瑟瑟地伏在她怀中。
卢菀白嫩的手抚摸着它的头,手掌向下一滑, 纤长的两只卡主雪团的脖颈:
只要微微一用力, 顷刻就能取它性命!
或生或死,都在她股掌之中, 一念之间。
“你想压着我拨弄?”这仙女一般的人物残忍地开了口:“做你的梦。”
卢菀在这桌案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地对秦亭说道:
“秦大娘子,你招数虽毒,时机却没掐准。”
她眉梢一挑:“我若是你,就在阿菀外卖第一次有加盟商家的时候就上门收税,收到我支持不住,关铺子为止。”
“若我不肯交税,就派大量的家丁家将日日来门前堵门骚扰;若再下作一些,就逼着当时还在世会的卢良臣以母亲康芸娘做胁,将我远远嫁出去;”
“只要人走了,便是我想要搏出头,那也得先考量值不值!”
“然而现在,你已失先机。”
卢菀踏出主座,站在在十三世会主亭的正中,环视四周:
“各位坐井观天久了,以为世道还和从前一样吗?还想跟我玩垄断围杀那一套?呵——”
她轻蔑一笑:
“出去瞧瞧吧。”
“去看看到底有多少家铺面挂着‘阿菀外卖联合商家’的牌子——今日若非要撕破脸,好啊,我卢菀奉陪到底!看看到那时候,到底是谁垄断谁!”
一片寂静中,玉宝头一次开了窍,无师自通没用人指示,自顾自报起卢菀名下的产业来——
平直无波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店铺,一骑绝尘的流水——
直听得世会家主们面如土色。
她此言非虚,一些小世家便有些慌张了,急急忙忙站起身,摊着两手道:
“嗳嗳,我说县主娘娘,我们可没说话,怎么就一网打尽了?”
“就是呀,咱们这不是还没决策投签呢嘛,秦大娘子所言,我等还没答允呢不是吗?”
以景家金家为首的小世家都纷纷附和,说还没投签决定,未必就要交那么多税款的!
上头神仙打架,何至于就将他们都拉下水去?
就连最早提出要改税款的金家家主也站出来,打圆场道:
“这说我家的事,怎么还连累到县主身上了?”
他头压着,只敢眼睛往上翻着打量这二位,眼风在秦亭身上一扫,把心一横说道:
“还说什么封地不封地呢?既是花大将军给县主请的封,将来县主自然是要……落入将军家里的呀!”
金家家主手里按着自己的决策纸,手指头在上面一搭一搭:
“花将军是咱们宁州的恩人,早些年也是救过我们这些老骨头的。秦娘子,谁不知道您是有骨气的?只是骨气也不能往救命恩人身上使是不是?”
不过转瞬的功夫,下头的小世家竟纷纷有改换门庭站队的意思。
秦亭未出嫁前也是异姓王的女儿,大风大浪见惯了,这会儿底下人反水,她也未曾当真动怒,只冷笑道:
“怎么,不是你们手底下的酒楼茶馆改投卢菀,你们来我家里哭着喊着‘嫂嫂做主’的时候了?”
后边侯家家主,也就是侯烨的亲爹,第一个站出来,笑说道:
“我等是这样说过,不过也是指望着您出头说句话——您呢?拖到现在才讲,哎呀,我也不是责怪您,只是……”
他说话太慢,金家家主便接过话茬:
“只是这些铺面虽然独立出去跟阿菀外卖合作了,但那也是后面才赚的钱不是?——既然县主有本事,我们也松松手,只当结个善缘罢啦;都是生意人,有钱赚,什么不好说啊?”
言下之意,你要是能收拾得了卢家,咱们坐这儿一起分了他家当然舒服——
可你若是收拾不住,那我们还不如早点把大腿抱上为好!
卢菀一旋身坐会自己位置,拱手道:
“各位发声的主家,卢菀都记下了;一会儿散了宴席,几位尽可直接到我六叔的书局去,下一期的大荆点评推广位,几位随意挑。”
“瞧瞧,县主当真是个大气人!”
侯家家主听了自己女儿回来说,本就觉得跟着卢菀不错,眼下只替她说两句话,竟然就能让自家的买卖上大荆点评!
这点评刊物到现在拢共只出了不到四期,举凡是上了推荐位的商家,无一不是大爆特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连阳家这样替朝廷卖盐巴的,都被吹出什么“健康盐”,勾得其他几个州府都来大笔采买!
跟在卢菀身后,果然没错!
金家家主虽然高兴,但是毕竟自家税款的事情还没着落,卢菀朝他凭空按了下手腕,示意先坐:
侧身对着不言不动宛如死人般的秦亭说道:“按流水交税这事,其实我也没说不行。”
金家家主眼中一下焕发出光彩,众人都在瞩目,就连打定主意不把情绪露出来让人瞧笑话的秦亭都抬了抬眼皮。
秦亭:“县主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若我猜得不错,你该不会是自己要坐这‘评估’的人吧?”
卢菀抚掌震声:“不错!”
秦亭嗤声。
“你虽然做了县主,但对世家吃利的规则实在知道的太少了,你那些生意看似火爆,实则……”
“别在那儿阴阳怪气的了。”
卢菀不耐烦地将666扔出去,僵硬的雪团将木地板砸出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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