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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 2)

而让黄蓉感到不解的是,娃都生出来了,李小京的丈夫却一直联系不上,就连方才的手术同意书,都是她黄蓉作为“家属”签的。

她在病房一直陪着李小京到家里来人,才安心地回了家。而晚上这顿晚餐也因为郭靖中午落下的外套,不再那么和谐。

黄彩云和吴汉唐坐在餐桌前,并不吃饭,黄蓉低着头自顾自地吃,黄彩云看着黄蓉,吴汉唐看着黄彩云,三个人围在饭桌前形成了一个三角之势。

黄蓉吃得很快,她想尽快结束这顿晚饭,这种氛围实在让她太难受了。

“外套都落这儿了,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他故意把衣服留在这儿,挑衅我,那他就是我见过最笨最粗心的一个医生。”终于,黄彩云冷着脸开腔了。

黄蓉吃得更快了。

“一个这么粗心的人,偏偏当了大夫,当得还是我们医院的大夫。丢不丢人?我不知道负责招聘的那些人都是怎么把关的!”

“扯远了扯远了。子曰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吴汉唐赶忙把碗端起来递给黄彩云,想要打个圆场。

黄彩云并不接碗,把他的手怼回去,然后转头继续盯着黄蓉:“我问了这么多近的她回答过吗?我再问你一次,郭靖到家里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黄蓉依旧埋头吃饭,连头都不抬。

“没干什么把外套都脱了?”

这话黄蓉不爱听了,她倏地一下抬起头看向黄彩云:“我再说一次,没干什么。”

黄彩云也没顾忌,口无遮拦道:“没干什么衣服都脱了?进了门脱了外套光站着?在门口给你站岗放哨吗?你找他来当小时工吗?从进来到出去,除了呼吸心跳新陈代谢,一句话不说、一件事不干?”

“那您希望他干什么?”黄蓉索性把碗筷放下了。

黄彩云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了。吴汉唐赶紧给黄蓉盛了碗汤,适时地递了过去,把话隔了一下:“不凉不烫,刚刚正好。”

黄蓉没有接汤,看着黄彩云,平静地问:“您就把话说透吧,什么意思?”

“我就一句话,你是不是打算和郭靖好?”

“什么叫好?”

“谈恋爱。”

“我没这个打算。”

“现在吗?”

黄蓉深呼吸了口气,站了起来:“吃第一口饭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暂时不打算谈恋爱。更不打算和同行、和同事谈恋爱,你们不信。我不负责你们信不信的问题。”

黄彩云没有作罢,仰头看着她,继续追问:“你也是成年人了,做为关系平等的姐姐,我想再问清楚一点,郭靖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和他的关系?”

“一般关系。”

得到这个答复,黄彩云的脸色稍微地好看了一些:“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诚信是从医者最重要的品格,希望你能恪守你刚才说过的话。”

话音一落,黄蓉就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啪地把门关上了。

吴汉唐见黄蓉走开,把筷子递给黄彩云,平和地说:“威逼有时候会起反作用。这孩子其实挺成熟,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黄彩云接过筷子,反问:“你的字典里,成熟的定义就是连袜子都能穿反,洗衣服做饭这种生活的小事都不能自理吗?”

吴汉唐被她怼得无法反驳,最终只能作罢,好言劝着吃饭喝汤。

***

阳光炙热,上午的住院部大楼一楼收费结算处人山人海,郭靖带着郭郭和郭立业办完出院手续,汗流浃背地背着大包小包将他们送上了出租车。

经过几天的治疗,郭郭的身体已经好了,但她的心却没好,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来,韩浩月明明知道自己出了这茬儿事却不来医院看望,而给他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她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现在老爷子在身边,她没辙,等回到家,趁他入厕的时候,她盘算着借机逃开,必须找韩浩月当面问个清楚,就算是要和她分开,也得像个男人一样和她说清楚,而不是跟个王八似的藏起来。

送走郭郭和郭立业,郭靖屁颠屁颠地跑去了急诊科。黄蓉见他来了,并不理会,一路朝休息室走着,郭靖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跟在后头。

黄蓉头也不回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再这么缠着我,咱俩连普通朋友也别做了。”

“说了有事儿,真有事儿,单是个约你吃喝我自己都觉着没劲了,你倒是听我说呀!”郭靖像是真有事,说话的语气也跟着急了起来。

黄蓉继续前行,头也不回。

“你知不知道李小京的丈夫在外头有人了?”

郭靖的这一句话让黄蓉倏地一下愣住了,她当即站住,转头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郭靖这才完整地把昨晚在产科见到李小京老公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黄蓉:“我猜的,昨晚我碰见他的时候,闻见他身上有香水味。你想啊,生孩子这么大的事都联系不到人,来了身上还一股子香水味,态度冷漠,这不是出轨了还能是啥?”

李小京原是黄蓉的同桌,是她的好朋友,听到自己好友可能被绿,黄蓉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顿时掉头就往妇产科走。

“嘿,去哪儿你?”郭靖见她这架势,慌忙叫住她。

“我得去找那个王八蛋。”黄蓉一边说一边快步走。

郭靖紧紧跟在她身边:“好,咱去哪儿找?他不在病房,我刚从那出来。”

“他在哪就去哪找!”

“对呀,他在哪呢?在家吗?咱们怎么坐车?地铁还是公交,打车也得有个地址,具体几楼几号你知道吗?他家在哪,电话多少,咱什么都不知道。”

黄蓉的步伐渐渐地慢了,她看看郭靖:“那你说。怎么办?”

郭靖见她听进去了,这才又说:“你听我分析啊。不管他是出的轨是铁轨还是钢轨,这事儿没挑破之前,就算是装,他也肯定还会来。咱们哪儿都不用去,我拿金箍棒给你画个圈,看见没有,你就在这大厅里等着,守株待兔。”

“然后呢?”

“然后你听我的。其实计划我都给你写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挨得我越近越好,耐心地听我给你好好讲讲……”

黄蓉耐心地听着郭靖把计划说完,而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完了,今天还有节课。”

“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你忙你的,我替你去。”郭靖一脸小事一桩的表情,“你不说医学院那帮小崽子不听话吗?我去!对付学渣,还得学渣自己来。”

“我这个学期可没缺过课,你去一回,我得上教务处的黑名单了。”黄蓉极度不放心地看着他。

“放你的心,管调课的是我亲戚,上学时候认的干姑姑,抓谁也不会抓我。你踏踏实实地陪你朋友,安安心心地拔刀相助。其它的事都是我的,我这是修炼升级,攒积分,攒够了咱俩还好。别瞪眼睛,还有个事……”说着,他把黄蓉神神秘秘地拉到一边,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不说话,从兜里往外掏着什么东西。

“你干嘛呢?”黄蓉一脸莫名其妙,“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这儿求婚,这辈子我不会和你说一句话,我说了不考虑这事儿!”

郭靖没搭话,自顾自地掏了半天,最终掏出来了一张检验科的白纸黑字化验单:“化验结果出来了,没事。别说艾滋了,感冒病毒都没有。”

见是化验单,黄蓉有些意外,她看了下化验结果,自己也长松了口气,这些天她没少担心,但好在这件事总归是以一个好的结果告以段落了。

“这些时候我天天祷告,佛祖上帝观音菩萨,能拜的我全拜了,也算没白辛苦。我爸替你去找人算过命,说咱俩要结了婚,你保准能死我后头。”

黄蓉没吭声,把化验单收进了白大褂的大口袋里,抬头看他。

郭靖接着说:“这婚你就当我没求过,咱重新来,我一点儿都不急。今天你就是盼着我求,我也不求。别说瓜了,强扭的什么都不甜。你什么时候觉得看我顺眼,看我不生气,看我是个靠得住的人,求婚这事咱再说,哪怕那天过了我头发都白了,哪怕我都七十了,哪怕我生日都不叫生日,叫过寿了,我也等着你。”

他说得很诚恳,黄蓉这次没生气,耐着性子听着。

郭靖继续说:“时间能证明一切。乌龟跑过了兔子,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滥交,不吃咸的不吃油的不吃腌菜,我跑得不快,可我活得久,我等到你没人要的时候我要,我认了。岁数大点有什么关系?无非就是血糖血压高点,颈椎腰椎脆点,骨质疏松关节炎,血栓结石冠心病,现在的医学都能治,哪怕心梗都没关系,只要别是前列腺增生……”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黄蓉看看他:“你怎么这么臭不要脸呢?”

郭靖很认真地说:“这是科学啊。婚检都有这项,你怎么这么封建?我这是为你好呀。”

黄蓉头一扭,理都不理他,走了。

医科大学阶梯教室。

“咣咣咣咣”,一堆心、肺、肝、胆的塑胶质地的标本被郭靖扔到了讲台上。

一具顶着骷髅的人体骨架被丝线吊着,架在一边,眼神空洞地瞅着台下的学生们。就像黄蓉代课时候一样,很多学生也没把郭靖当回事,坐姿懒散,各干各的。

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穿着还有些学生气,戴着牙箍的女同学,正一本正经地看着郭靖,她叫陈小南,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是个只懂得闷头学习的好学生。

郭靖翻开备课本,很小声地对底下说:“今天我替黄蓉老师上一节。大家都把书放起来吧,反正我读书的时候这门课也挂过科。”

说话间,他看看底下有几个睡觉的学生,声音说得更小了:“我这么低说话,不会吵醒他们吧?”

这话一出,教室里顿时笑声一片。

郭靖挑挑眉,在笑声中又开了腔:“讲得不好,索性就不讲了,别耽误你们。今天咱们来聊聊怎么作弊。”

台下没睡觉的同学瞬间来兴趣了,身子都扭正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学医苦,太苦了。这么多的东西都要死记硬背,怎么背啊是不是?你们还得忙着谈恋爱,本来时间就不多。怎么办?作弊呀。”

这下更多人有兴趣了,有人把睡觉的同学捅醒了。

郭靖接着说:“我上学的时候,代课老师是黄彩云,你们想想,黄教授,那是一般人吗?在她手底下不死也得脱层皮,可我就顾着睡觉聚会追女孩了,没时间看书背诵,又不能抄写作弊,还不能糟蹋我爸弯腰种地的学费,最起码的我挂了科补考也得过吧?咱就先不说实习和毕业以后上了班怎么看病的事儿了。”

陈小南坐直了身子,听得颇有兴趣。

“所以得找个偷懒的办法,能背书省劲儿,事半功倍。靠这招,我大学五年的挂科全过了。今天有挂过科的可以听,学霸们就别听了。”他看看底下,见大伙都纷纷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咧着嘴角笑了:“睡觉的同学都醒了?那我声音大点儿?”

众学生纷纷点头,都伸着脖子听着。

郭靖一拍那副顶着骷髅的骨架:“别拿它当标本,当你们的前男友和前女友。那些叫你咬牙切齿,最好是劈过腿的前任们。没谈过恋爱的,想想你那些讨厌的同桌、同学,再不行想想我,总之把它当一个你最讨厌的人,确定好了目标你再看它,这敌人脑袋上有几块颅骨,身上一共多少条神经,什么部位的哪些器官容易得什么病,哪些病能治好,哪些病治不好,要是换了你来治,用多少药,割多少刀才能把它救过来,就都好记了。不信你们就试试。”

包括陈小南在内的诸多学生,这么一听,全都跃跃欲试。

紧接着,郭靖从一开始拿进来的那些心、肺、肝、胆的塑胶标本里,一个一个挨个拿起来:“器官也好记。狼心狗肺、肝肠寸断,想想搞对象期间让你们惊心动魄的事儿,发自肺腑的词儿,都在这儿了,开着你们的脑洞,联想去吧。呶,先说这个吧,想想看,遇着什么样的事儿,能让你大动肝火?”

台下学生更来劲了,抢着发言,课堂顿时热闹非凡,一节课下来,同学们收获颇丰。

而另一边,按照郭靖的计划,黄蓉果然见到了李小京的丈夫杨成刚。

一番对质下,黄蓉才知道,原来并非像郭靖说的那样,是他们误会了。杨成刚之所以在李小京生孩子时没来,是因为他当时在钓鱼,那里没有信号,一身的香水味也是他自己喷的,目的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鱼腥味。

不过,他们俩人之间确实出现了些问题,李小京爱狗爱到发狂,养了那么多年狗,疼爱了那么多年狗,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哮喘,对狗过敏,严重时随时可能会出现紫绀。而杨成刚出于对她的疼爱,一直默默忍受着,没法在家待,他就选择外出钓鱼,但李小京不知情却责怪他对自己冷淡不闻不问,二人相互埋怨,罅隙越来越大,但好在彼此心里还是有对方,这事现在说开了,两人都表示往后好好过日子。

见二人和好如初,黄蓉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沟通,真的很重要,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双方互猜心思,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自己最在意的人幻想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一旦这种观念根深蒂固,那么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解决完李小京的事情,黄蓉就接到了郭靖的电话,他那边课程结束已经在回家的路上,黄蓉听着电话里他没完没了的唠叨,嘴角向上扯了一个弧度,没看出来,这家伙课上得还满顺利。她撂了一句李小京两口子没事,就挂了电话。

一回到家的郭靖刚巴拉了两口饭,就被郭郭抓了过去。一天不见,她和韩浩月已经和好,两人正盘算着要给老爷子介绍个对象,好让老头腾出空来,撤销对他俩的监控。郭靖啧啧啧地咧着嘴,看着正征求他统一战线的郭郭,觉着丫这招儿可真够狠的,为了韩浩月把后妈都招来了。他对这事坚决不表态,也不能表态,随她闹去吧。

三下五除二吃完饭,不顾郭郭在背后的叫唤声,郭靖着急忙慌地出了门。今晚黄蓉在医院陪李小京,他得抓紧追媳妇去,趁这好机会,送黄蓉回家。

熟料他刚到医院,护士就告诉她,黄蓉已经被接走了,接她的人是一男的。郭靖顿时睁大了眼睛,懵了,他稀里糊涂地嘟囔着:“男的?就这么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而接走黄蓉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姐夫吴汉唐。这会儿功夫,吴汉唐已经载着黄蓉开了一半的路程了。他开的是一辆电动车,减震不是很好,路上微微颠簸着。

黄蓉坐在副驾驶上,说:“我以为你们都睡了。”

“李小京住院,于情于理黄蓉都该照顾照顾,这是多好的机会,郭靖那么贼,他就算是熬夜不睡觉也得送黄蓉回家,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太容易出事了,你去,把她给我接回来。”吴汉唐目视前方,一改平日的温和,学着黄彩云,很严厉地说着。

黄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嗯,学得挺像。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夫妻,我闭着眼听,开车的这就是我姐了。”

“圣旨宣读完了,接下来是我自己要说的。”吴汉唐这才恢复了自己的语速和口气。

“批评的话跳过去,直接到表扬的那段儿吧。”黄蓉和姐夫的关系还是很舒缓的,不同于姐妹俩频繁的剑拔弩张,除了尊重,她和吴汉唐之间的关系比较松弛自然。

吴汉唐一丝不苟地两只手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婚姻这件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你比如我和你姐这种组合,典型的男弱女强,她说我两句,我就当听不见,要是我也较劲,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反过来也一样。直男癌就得找个偏偏喜欢大男子主义的,是这意思吧?”

吴汉唐没正面回答她,接着说:“所以我觉得你和陈锋离婚也是对的。他虽然看着闷,但骨子里也是个倔人。他不是那种肯服软,肯哄着你的男人。你们就是两口刀,难免赶上点磕磕碰碰,迟早就得崩火星子。”

“郭靖呢?”黄蓉突然问道。

“你随你姐,他呢,倒像是我的个儿子。从性格匹配上来说,你们俩倒是合适。郭靖是个乐观的人,什么愁事都想得开,从生命保健的角度看,他活得长,不争不恼不怒,要是真当了丈夫,英年早逝的几率也小。当然我这是从鸡贼的角度来看了。对了这些话要是让你姐听见……”

黄蓉立刻点头:“懂懂懂,您说过什么我都忘了,我脑子不好使您也知道,接着说。”

“你怎么想的?”吴汉唐目不斜视地开着车。

“没什么想法。”

“离过一次,确实得慎重。反正我就一个观点,好的男朋友乃至丈夫,最好的标准就是井盖,有坑的时候,它能托着你,给你当个垫脚石,心甘情愿的。井盖,明白吗?”

正说着,黄蓉的表情突然变了,她大叫了一声:“姐夫!”

“嗯?”

黄蓉指着前头:“哎哎哎哎——真有井盖!”

顺着黄蓉指的方向看过去,马路上一个下水道的井盖撬了起来,咧着嘴躺在马路上,看着车来车往。

吴汉唐猛地一个急刹车,接着是一个急转弯,差点儿侧翻了。

紧接着,后面响起了一堆汽车滴滴乱响的喇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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