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他那双仿佛来自地狱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这个猎物,下一秒便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呼吸困难,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她胡乱挥动着双手,试图抵挡他的靠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想不到自己会有那么一天。她颤抖着身,寻找可躲避的地方。
“媳妇儿,别怕,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苏远岫这个变态箍住她的下巴,逼着她的双眼与他直视。他在她眼中看见了绝望,他笑了,笑得邪魅,那口森森白牙阴寒无比。
她的心一阵紧缩,她猛的起身,想逃脱这个过分狭窄的地区,她呼吸不到空气。
苏远岫扯住她的脚踝,她用尽力气去踩他的手,她的注意力全落在脚踝上,加上中心不稳,她跌落一旁,她什么也没抓到,狠狠磕在了一旁的床头柜尖,她一阵晕眩,她还没来得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捂住额头,感觉湿答答的,晕眩排山倒海,一路摧枯拉朽,有人扶住了她。
她听见一声轻浅的叹息声,短暂若无,她还是捕捉到了。
她感觉有人将她扶到了床上,她昏昏沉沉的,想必这一下磕得厉害,或许是心中太过害怕,空气稀薄,气一下子顺不过来。
沈暮烟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她听见了抽纸巾的声音,然后有人拿下了她捂住额头的手掌,依次试擦她的额头和手掌。或许这便是远离苏远岫的最好办法。
有人的电话响起,她感觉到床的一边弹了回去了,刚才坐在这里的人起身去接电话。
一会,他回来了。他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他的手轻轻滑过沈暮烟的脸庞,在上面停留了一会,俯下身来,轻声说道,媳妇儿,我今晚再找你,你好好休息。
她听见了开门声,然后是关门声,还有“哒哒哒”远去的脚步声。
她猛然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她为了防止自己再度昏沉,她狠狠拧了她自己的大腿,痛意传来,令她清醒许多。她小心翼翼下了床,走到门边静静倾听,外面的世界很安静,时不时有脚步声走过。
她深吸了口气,找出鞋子和随身的包包,她回头瞧了一眼犹如战场的房间,她一把拉开房间门,窗户上的阳光倾撒进来,笼罩在她身上,那是阳光的味道。
她逃出了房间,她不敢乘坐电梯,她选择了走安全楼梯,她在最低一层的安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她的手在颤抖,她死死抓住包包的袋子,抑制身体的颤抖。
她打了车,直奔家里去。
车上司机瞧见她神色慌张又额头有伤口,便问她,“小姐,你没事吧?”
她好一会才哑着嗓子开口,“没。。。没事。。。刚才跌了一跤。”她瞧见倒车镜中自己凌乱的头发和通红的眼睛,她用手将头发耙顺,然后把头转向窗外去。窗外的倒影飞快逝去,犹如她忐忑不安的心。
司机平日里这种情况见得多了,瞧她这模样,多半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这小情侣架吵得可真凶!都磕出血了!
沈暮烟回了家,沈母那时候并不在家中。她里外上了锁,然后一路往行走,一路踢去脚上的平底凉鞋,褪去那件皱巴巴的中长裙,随意丢弃在地,直奔卫生间去。
卫生间里,一片水雾迷茫。
温水兜头淋了下来,她的脑袋在那一刻无比清醒,她狠狠揉搓身上的肌肤,誓要把苏远岫触摸到的每一寸肌肤都揉搓干净,揉得泛红了才罢休。
她的大腿一片紫红,那是她为了令自己保持清醒状态拧的,在水流下触目惊心。
她额头的伤口也已经结痂了。
她开了冷水,冰凉的水流过她的身体,她一阵颤栗,也令她分外清醒,她不能在此停留,她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她关了水,擦干身上的水珠,吹干发丝,随意披了浴巾,快步走出了卫生间。
她在房间里翻出了件往年的裙子随意套上。她又快步出了房间,一路上都是焦急的“哒哒哒”脚步声。她又找了个袋子出来,把那件皱巴巴的裙子胡乱塞了进去。
她想起了额头的伤口,在柜子上耽搁些时间找到药箱,在里面翻了药膏出来敷上,又贴了创可贴,做完一切,她赶紧穿上凉鞋,背上包包,拎起那个袋子,开了门,直奔车站而去。
路上她给母亲发了微信,说岫玉市那边临时有事,她要赶回去。
沈母也只能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问她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愿意说。沈母心中也猜到七八。
沈母今日去了大哥那边,也就是沈暮烟的舅舅那里,本来女儿回来,她是急着要赶回来的,这会也不着急了,嘱咐她注意安全。
沈暮烟到达车站,在车站的绿色垃圾桶前,她将那个装着裙子的袋子丢了进去。
沈暮烟和沈母在微信上聊了几句,她要乘坐的车便来了,待她上了车,车出了月明市,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一点。
晚间的时候,苏远岫赶回酒店,他的本意就不是参加那个马莉的婚礼,马莉的婚礼与他无关,他在等的是那个女人。
他推开房间,房间里静悄悄的,凌乱得犹如战场,那个女人不在了,他不死心,走进房间里绕了一圈,空寥寥的,一片死寂,没有人,她又逃了!
苏远岫出了酒店,往沈家而去。他犹如地狱修罗,浑身散发阴冷气息。
他在沈家门前等了许久,地上撒了一地烟头,半空中的星火忽明忽暗,这几年他的烟瘾极重。
沈家静悄悄的,天黑了也没有掌灯,一片漆黑中散发阵阵冰冷。
他倚在门旁,形如鬼魅,一根一根的抽着烟,吞云吐雾间,一片朦胧中他仿佛看见沈暮烟缓缓朝他走来,待烟雾散去,只余下一缕烟草味飘散在空中。
天微微亮了,沈家依旧静悄悄的,像本来就如此寂静。他丢下手中燃烧的烟,烟火忽暗忽明,他用脚狠狠将它碾灭。
沈暮烟!
他的发丝凌乱,有几缕耷拉在额前,眼色阴寒至极。他将地上的烟头悉数用脚踢开,踢散。他回头瞧了眼沈宅,瞧了眼她所在房间的窗户,那里一片漆黑。
他转身往苏家走去,未灭的路灯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老长,甚至有些扭曲。
媳妇儿,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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