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胡月秋从未对自己儿子厉声相对过,楚凌云有过一段野性放纵的叛逆,但是非善恶他却清楚分明,从未主动的去伤害过别人。
正是这个原因,即便在那段时间他看起来有些不思进取,我行我素,胡月秋依旧没有给他太多的压力。
因为她仍然清晰的记得当年楚建文为了追随父亲楚国北的工作跟事业,如何的殚精竭虑,虽然她数次的提醒过他不要把自已搞的那么辛苦,但楚建文太过执着,最后终于把自已的身体给累垮了,撇下了他们母子二人英年早逝了。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胡月秋不愿意再让楚凌云走步了爸爸的后尘,只要他不走弯路,那便随他去,事业也好,感情也罢,只要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自已这个做母亲的便知足了。
所以一直以来,胡月秋从来没有对楚凌云起过高嗓。
直到今天她听说了儿子对苏小婉发了脾气,摔了脸色,她生气了,第一次对楚凌云生气了!
“凌云,一直以来,妈妈都觉得你是最为懂事的孩子,从来都不需要我为你操心的。因为我知道,任何你都能够用最合适的方式处理解决。但是今天,你所说的话和你所做的事有些过分了,知道吗?”
伏在病床上的楚凌云没有侧目,依旧伏在枕头上,但他心中却远不如自已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他十分的清楚,这几十年来,胡月秋从未对自已有过打骂。而且更多是对自已的理解与支持,他想不通,什么原因能让妈妈因为一个女人对自已发这么大的火。
“儿子,你从小到大,做事都很有分寸的,为什么今天突然就如此的失态了呢?”
面对妈妈的质问,楚凌云伏在枕头上回答道:“我只是不想跟她走的太近,不希望跟她有什么交集而让她闯进我的生活里来。”
“不要太近?不要太近你跟她有了三个孩子!不要有什么交集?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里两次流过她的血液?!”
胡月秋的话音刚落,她便注意到楚凌云伏在床上的身体猛的僵了一下。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凌云似乎忘记了自已身体的不适,扭头看着站在床边的胡月秋,不解的问道。
“我也是那天跟小婉那丫头聊天的时候谈起你来了,当年你在T国受了重伤,流血过多,差点丢了性命,正是她用自已的血救回了你一条命,至于今天,你身上被扎的那一刀血流不止,若非是她再次给你献了血,怕是你连上手术台的机会都没有了,而她甚至因为太过虚弱晕了过去,这些你都知道吗?”
胡月秋的质问直击着楚凌云的内心,那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人,竟然两度拯救了自已,从时的楚凌云,心境却是十分的复杂,甚至忘记了自已还的内急还未解决。
看着儿子的沉默,让胡月秋看着有些心疼。
那种表情,她依稀记的以前曾经看到过。
是十五年前的那一天的中午回来之后,他便像是现在这般,面上看上去十分的落寞,像是亏欠了别人什么。
“凌云,妈知道你心里一直以来压着许多的事情,我不敢去问,因为我知道你也不会想说。但无论如何,你不应该把那种负面的情绪发泄到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不是吗?”
说到这里,胡月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那个带着一道裂缝的便器塞到了儿子的身下。然后慢慢的走出了病房,虽说自已是他亲妈,但儿子毕竟已经大了这点隐私还是要尊重他的。
在走廊走徘徊了两分钟,胡月秋转身回到了病房里,很自然的从儿子的薄被下面将那便器抽了出来,倒掉洗净,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
打理好一切,胡月秋在楚凌云的床边坐了下来。却是接着说道:“我还知道你并不怎么喜欢小婉这个丫头,即便我跟你爷爷对她的印象都颇为不错,我也从来没有给过你压力让你接受她,毕竟对现在的你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为你生过三个流尚着你血液的孩子的女人,你可以不接受她,但你至少不要对她发泄你心中不满的情绪,因为那对她的不公平。”
楚凌云依旧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他明白,妈妈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自已没有半点可以反驳的理由。
正当母子二人互相消化着那种母子间交流氛围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来的居然是苏小婉,而且不单是她,连三个小家伙也跟着来了。
一进门,小蓓看到爸爸被包扎着如同粽子般的后背,既是有些害怕,又是心疼爸爸,眼泪竟然掉了下来。
用甜美到腻人的声音喊了一声爸爸,便快步的跑到了床上,紧靠着床沿,顾不得小宇波在来时的路上嘱咐过她要安静不要喧哗的事情,一边抽泣,一边试图接一拉爸爸的手。
“爸爸,你身上疼不疼?你哪里疼的话让小蓓给你吹一吹,妈妈说过,吹一吹就不会再疼了。”
站在门口的苏小婉听到小蓓的话,脸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如同小秘密被人拆穿了一般。
只是她不知道,小蓓的话在楚凌云和坐在一旁的胡月秋听来,却是别有一种心酸的滋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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