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曦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走到房间放上了睡衣。
他看到气氛还算是轻松,暗暗松了一口气,“亦辉,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早上我送过去好了。”
亦辉摇摇头,“不用了。”他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多了,“我该回去了。”
亦舒眼见天色不早,外面又是风雨交加,越晚回去,越不安,“世曦,送我弟弟回去吧。”
“真的不留下吗?”他又开口问了问。
“不留了。”亦辉对徐世曦的盛情挽留,颇不自在。
“那走吧。我送下去。”徐世曦才能够鞋柜里拿出一双轻便的球鞋穿上,拿起挂在挂钩上的钥匙。
电梯从十九楼升上来。
地下车库的车子像是分布在海上的暗礁,风从四通八达的出入口涌进来。缺少了咸涩的味道。
一辆开着远光灯的白色轿车从斜坡冲下来,一个急转弯,冲到了亦辉的脚边。
徐世曦上前找她理论,敲了敲车窗。一个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封存在车厢里的酒气,在打开气口的刹那,争先恐后地荡出来。
女人骂骂咧咧,伴随着眼泪的加入,车库变成了她宣泄情绪的私人场所。
亦舒上前,扯着徐世曦的衣袖,冲他使了个眼色。
在他们三人开出车库一段距离后,还能听到女人传来的哭声和骂声。
苏亦辉不由地同情起了她,明明在她身上,应该张贴娴静,知性的标签,却被他人冠上了泼妇,神经质的头衔。
这个社会,如此失态,不是工作上的失利,便是感情上的失意。
早已看不见那辆白色的车子了,苏亦辉就看着倒退的景物,在视野里萎缩。他转过来时,正好看到亦舒看着徐世曦发呆的样子。
他看程书广的眼神大约也是这种痴傻的表情吧?
亦舒在后视镜里瞧见亦辉正定定地注视她,“在小区门口等了有多久?”
迅元上半年的欢乐城项目,由于工程款的问题,一度陷入停摆的僵局。徐世曦不得不奔忙于榕城和云城两地。
亦舒有时会有一种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觉。不免发笑起来,他的成就,在遇见她之前已然造就。平淡的相守比聚少离多的富足更加弥足珍贵。
“我没等多久。”
“对了,亦辉,我都忘了问,是怎么进来馥园的?”徐世曦把着方向盘,对着映在前挡风玻璃里的身影说。
“不是带他进来的吗?”苏亦舒问。一排排黑色的树影在倒退,没完没了地拐进一个路口,又拐出一个路口。
“我进门前,就看到亦辉站在门口了。”前方的的道路,连续几盏路灯罢工,徐世曦松开油门,减速行驶。
“是,唐潮。”苏亦辉不情不愿地启口,“他说他就住在馥园,知道我来找,所以,顺路带我进去的。”
“唐潮?”亦舒把身子挪过去,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他有没有把怎么样?”
亦辉静静地摇了摇头,“他,没把我怎样。”他可能是长大了吧,可能是转性的吧,可能是受刺激了吧,可能是改邪归正了吧?
伤害已然造成,改变是他自己,抚平不了别人的伤痕。亦辉只希望不要跟他再有牵扯和瓜葛。天涯陌路是最好的结局。
车子继续行驶在漆黑无人的道路上,车头灯前的细雨,交错成无言的片段。交织着世人各自的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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