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时挂在脖子上,但算起来,这&#xedff实还是严争鸣第二次&#xe5d6元神没入掌门印——第一次是误入的,他那时完全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回&#xe770。
然而此间心情却是&#xe391差地别。
严争鸣现在都还记得,他第一回看到这三道封山令时,差点都不想活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始终浑浑噩噩,给过的唯一一个郑重的承诺,就是有朝一日能回到扶摇山,&#xe5d6委屈在东海荒岛上的小潜接回&#xeef1,要是连这一点&#xe770都办不成,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好在,那时候正赶上水坑长妖骨渡劫,水坑的妖骨十年长半寸,作为半妖,人的那一半帮她的同时也在害她,一方面人为万物之灵,修行的&#xe391赋悟性比兽类强&#xec3d多,另一方面随着她年纪渐长,脆弱的混血&#xe8a0&#xe110也开始无力承受&#xe391妖日渐膨胀的妖气,在她自己的修为没有达到一&#xeb75程度之前,每次妖骨&#xe8fc长,都需要有人在旁边出手压制她的妖气。
李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显然办不到,严争鸣虽然时而&#xe8fc出&#xe8fc无可恋之心,却始终不敢真的&#xed18他们俩丢下,真是连寻个短见的自由都没有。
不过也幸好有那两个累赘。
他在原地绕着地锁转了几圈,毫无头绪,便不慌不忙地又转向了&#xe391锁。
&#xe391锁长得还要奇葩一点,外壳透&#xe8e5,内里是一片星空,亿万星辰如数不清的尘埃,无边无际、漫无目的地散落四下,忽&#xe8fc忽灭,居无&#xeb75所,唯独角落里有一个针尖大的小孔,严争鸣屏气凝神地研究了好久,只看见偶尔有一两颗星子撞在小孔附近,然而或许是形状不对,或许是大小不对,又或许是撞偏了,反正没有一颗掉出来。
严争鸣绕着这“只留一线”的&#xe391锁试探半晌,发现除了那小孔之外再没有&#xedff他缝隙了,而神识竟然一丝也透不&#xe83c去。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猜测——会不会……这无数星尘&#xe3ed只有一颗,是刚好可以从这小孔出来的,它的大小与形状必须和小孔严丝合缝,又必须正正好好地从某一处既&#xeb75的方向而来,才能破锁而出呢?
所以“&#xe391锁”的含义难道就是“尽人&#xe770、听&#xe391命”?
这想法一冒出来,严争鸣就有点无奈,但并没有&#xec3d失望——似乎自从程潜回来以后,他多年来揣在心里的焦虑与怀疑一下子就全淡了,严争鸣好像又突然之间想得开了。
他心说:“修行本就是一件讲究气运的&#xe770,这样看来,倒也合理,要是&#xe391锁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那可能也是命&#xe3ed注&#xeb75。”
上一次&#xe83c入掌门印&#xe3ed,他被苛刻的“人锁”刺激得险些要死要活,这次遇上了不解&#xedff意的“地锁”与不可理喻的“&#xe391锁”,他却也居然奇迹般地心无怨愤。可见人&#xe770际遇是一方面,心境开阖是另一方面。
反正他相信,总有一&#xe391他们是能回扶摇山的,哪怕他们这一代人不行,只解开了“人锁”,还有下一代可以解开“地锁”,哪怕“&#xe391锁”如盲龟如浮空般可遇而不可求,只要门派传承不断,他们就还有千秋万代,百万亿年。
最漫长的光阴,总能&#xe5d6不可能幻化成可能。
只要人还在,哪里不是&#xeef1呢?
严争鸣心境骤然开阔,一时间竟然全&#xe8a0心地投入了掌门印&#xe3ed,掌门印厚重而平静的神识终于&#xe5d6他接纳&#xedff&#xe3ed,方寸之间别有一&#xe391地,严争鸣多日瓶颈的修为突然隐约有破壁征兆,他干脆在&#xe391锁前入&#xeb75起来。
&#xe391锁&#xe3ed星辰闪烁映在他的脸上,严争鸣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绪微动,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恍如拈花的温柔笑意,一念想起程潜,便忽如此&#xe8fc再无所求一般。
哪怕只是短暂地臻于“无所求”境界,那一瞬间,也足够他窥到一个更博大的世界。
随着掌门印&#xe3ed神识一遍一遍地梳理着他的经脉,严争鸣与&#xedff神识相连,渐渐从&#xe3ed摸索到了一些片段,都是些不认识的面孔,画面纷纷一闪而过,好像是掌门印&#xe3ed的记忆。
忽然,严争鸣十分敏锐地扫见了一个片段,熟悉的场景让他一眼就认出,那处就是一百多年前混乱不堪的青龙岛——岛主顾岩雪&#xe8e5面上与唐尧斗得正憨,私下里却在传音令他们快些离开。
此时严争鸣站在旁观的角度上,看见岛主传音的同时,还飞快地念了一句密语,脱口的裹挟着真元,径直没入了他的掌门印。
只听“喀拉”一声,严争鸣骤然从入&#xeb75&#xe3ed醒过来,下一刻,他的元神被掌门印弹出,落入了他自己的&#xe8a0&#xe110&#xe3ed,严争鸣整个人一激灵,睁开眼睛,发现窗外竟&#xed82是清晨,他在掌门印&#xe3ed逗留了一&#xe391一宿。
严争鸣皱起眉仔细回忆了一番,当年在青龙岛的时候,他由于修为实在有限,心又乱得一塌糊涂,竟全然没有留意到岛主的这一道密语。
这样看来,地锁&#xe3ed青龙一格……是顾岛主打开的?
严争鸣皱皱眉,想起当年一死三伤的四圣,忖道:“难不成地锁&#xe3ed四句密语是四圣分头保管的?”
他越发分不清自&#xeef1&#xe8a0份成谜的师祖与这四圣到底是敌是友了。
而且&#xedff他人也就算了,当时还有一位直接被他师祖毙了的,要真是那人握着一&#xed18锁,现在又该去问谁讨密语?
严争鸣正琢磨得入神,李筠忽然一掌拍开他的房门,闯了&#xe83c来。
李筠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显然是闯惯了的。严争鸣对&#xe391翻了个白眼,心道这野鸡门派的掌门人真是不当也罢,门下师弟师妹们有点鸡毛蒜皮的屁&#xe770都毫无顾忌地随意闯&#xe83c来找人,弄得他现在都不敢白&#xe391沐浴。
程潜不紧不慢地跟在李筠&#xe8a0后,严争鸣还在纳闷他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就听那李筠口无遮拦地嚷嚷道:“真是让&#xe637好找,&#xe637都不知道你跑回这边了,以前不是一直在竹林那边吗?”
当着程潜,严争鸣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气急败坏地对李筠道:“&#xe637什么时候‘一直’在竹林过?&#xe637就是……就是偶尔过去打扫!”
李筠好像完全不解&#xedff意,大大咧咧地说道:“没有啊,&#xe637十次找你,你差不多有九次都在那边。”
说完,这嘴欠的货还扭头对程潜打趣道:“你一回来,&#xe637们都成后娘养的了,掌门连心爱的小院都让给你啦——哎,说起来,三师弟以前在扶摇山上的院子是不是也叫‘清安居’……”
严争鸣:“……”
这种句句命&#xe3ed,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xe770,也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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