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也一脸坏笑:“他恐怕怎么都想不到面对的并不是我们”
赵承乾又不失时机拍起马屁,对坐在一旁悠闲喝茶的范焱道:“小舅,您这妙计真乃神来之笔,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范焱瞄着场内的情形,放下手里的茶杯,道:“若论实力,你们虽然修为比他们要强一些,但要真上场比斗,光是冯铁炉刚刚那一记葵心倾日,你们仨就没一个人能扛住,相差的还不止是剑技,更重要的是对于修行的态度”
赵承乾有些迷惑:“态度有何不同?不都是想赢嘛?”
范焱轻笑一声,又拿眼扫过同样迷惑不解的刘祛病和韩四:“你们仨想赢,但都只是将修行当做谋利手段,或是争名、或为夺利,但他却不同,从他用剑的气势就能看出,他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赢,这很简单,但往往就是这种越简单、越单纯的欲望,却越有力量”
另一个房间。
看冯铁炉要使用杀招,赵甲的心也随之紧绷起来。
夜酩从竹筐里抽出一把和赵甲所持阔剑形制相当大剑,递给了他。
“赵甲,一会你上场用这把剑,它名为瀑音,能加倍发挥撼山剑决中那式奔雷一落的威力,可一分为二,你留作后手,另外,我得跟你说件事,关系到咱们仨是否能赢”
赵甲微愣,接过大剑掂量了一下,感觉和他那把剑分量差不太多,看到剑柄末端有个突起,用力一按,就听“咔嚓”一声响,只看大剑剑身忽然沿着从中裂开,剑柄也随之弹起,一掰之下,竟分成了两把剑,大的变成了一把叉子形状,小的则是一把无锷长剑,再用力一扣,又能恢复如初,有些惊奇,赞道:“这剑不错,很趁手,你说我听着”
“我们又被算计了,现在场上那个刘祛病很可能是假的”
“假的?”赵甲一惊,抬头看向夜酩,他虽觉得眼下这刘祛病的修为比想象的要高,是有些不对劲,但可没想到会是假的,不过这就是一层窗户纸,他旋即就想通其中的弯弯绕。
“你是说赵承乾暗中偷梁换柱?”
夜酩微微点头,“恐怕你要面对的韩四也是冒牌货,你要有心理准备,另外我准备的一个后手”
赵甲疑惑:“你还有什么后手?”
几乎是异口同声,场上的中年靶子在破除青雷符后止住身形,也问了冯猴子一个同样的问题。
冯铁炉停下脚步,衣襟裤脚已被鲜血染透,看得特别凄惨,却并没有搭腔。
他只是舔舔干裂苍白的嘴唇,瞪着猩红的眼睛,恶狠狠盯着面前这个假刘祛病,像是一只受伤的豹子,开始缓缓挪动脚步,好似随时要伺机扑上去,咬死对方一般。
“若没有,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中年汉子冷笑一声,将手中鹤羽剑一振,再次发出一声啼唳,声震四野。
长剑开始隐隐散发银光,就像是往其中灌入了水银,从锋利的剑脊流入每一片、每一条纤细的铸纹中。
只是转瞬,鹤羽剑已变得如同一根巨大的白色鹤羽,散发出夺目光华。
包间内,赵甲手里掂量着大剑,看冯猴子迟迟不出手,心头越发担心起来,急道:“猴子在等什么,为啥还不出手?”
夜酩脸色凝重:“刚刚消耗过多,他在调息恢复体力,这一招不好施展”
赵甲急得来回跺步,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在高大少年心中响起,“你要相信你的朋友”
赵甲身体微僵,渐渐平静下来。
赵承乾这边三人全神贯注盯着场上情形,都在期待着冯铁炉被击败的那一刻。
冯铁炉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块毛毡,在看到中年靶子手中那把鹤羽剑发出银光时,他用毛毡往剑身上一抹,悄然擦去上面的水珠,又将其紧咬在嘴中。
中年靶子看到他这个动作,心头一颤,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对。
他决定不再等下去,先下手为强。
呼!
中年汉子挥出手中鹤羽剑,隔空对着冯铁炉面门斩去,并没有任何花哨动作。
然而,就在他剑锋落下的瞬间,鹤羽剑的剑身却砰然炸开,无数洁白羽毛从剑身中散出,随着长剑带起的剑风,无比纷乱地吹向前方。
这是白鹤剑的暗杀技,鹤羽杀。
那些看似轻柔无物的羽毛每一片都蕴含着凌厉剑意,若是对手将将羽毛斩成飞絮,这些剑意便会随着呼吸,侵入对手心肺当中,绞烂五脏,砭经伐髓,轻则武功尽废,重则能让人爆体而亡。
而几乎同时,冯铁炉也悄然将真元骤然灌入软剑当中。
鹤羽尚在空中飞舞,软剑剑锋已绽放出一抹微弱电弧。
滋的一声怪响,一道幽青色电光从剑身上爆开,像极了天雷雳闪,只不过要微弱太多。
包间内的刘祛病见状,捧腹大笑,“就这也算是青雷符?”
赵承乾和韩四刚喝下一口茶水,也都笑喷出来。
但一直坐在椅子上安稳如山的范焱见到场间情形却凝起眉头。
中年靶子毕竟老辣,眼见冯猴子手中软剑上电弧闪耀,似乎是在蓄势,没有一味强攻,而是猛然展开双臂倒掠而出。
冯铁炉却没有追,他只是挥动手腕,一剑朝中年靶子遥遥刺出。
剑身骤然响起一阵如蜜蜂振翅般的嗡嗡声。
在中年靶子身后,那些被剑气劈散的水雾中,忽然有幽蓝色的弧光闪烁,与之遥相呼应。
冯铁炉软剑颤鸣不止,释放出更为强烈的电弧,像是一只遥遥探出的幽冥鬼手,抓向远处的中年靶子。
这让中年靶子心头骤然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祥之感,瞬间向斜侧里一闪,险象环生的避过了一道突然从他身后水雾中激射而出的电弧。
然而,还没等他感到庆幸,就见那道巨大电弧已与冯铁炉剑锋上的电弧连为一体。
此时的冯铁炉便仿佛九天玄都中的雷神降世,周身散发着白气,手里挥舞着亮光电鞭,威武异常。
中年靶子见势不妙,又如蛇形般迅疾后掠。
但任凭他再快,又怎可能比得过电光!
啪的一声爆响,冯铁炉将手中电鞭一挥,一道幽蓝色的电弧如臂指使般狠狠抽在中年汉子前胸。
中年靶子惨嚎一声,浑身急剧抽搐,栽倒在地。
啪!啪!啪!又是接连几鞭子。
中年靶子就像是一条落在船板的鱼,左右翻滚打挺,转瞬就已口吐白沫,再无还手之力。
包间内,真刘祛病笑容已凝在脸上,身体一个劲的打颤,仿佛冯铁炉那每一鞭都是抽在他身上。
赵承乾和韩四也看的瞠目结舌,惊得合不拢嘴。
甚至就连范焱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本来,中年靶子受到这样重创,幻身早该破碎,但因为事前用了种庄家赌技惯用的“定幻香”,定住了幻身,才能死撑到现在。
但冯铁炉这边则不然,他是在夜酩的建议下,借助他师傅赐给他保命的“青雷符”才成功施展出这招“鞭雷掣电”,之前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威力,本身也承受着剧烈电击,刚刚完全是凭着求胜之心才挥出的那几鞭,转瞬便无法维持幻身,在包间内惊醒,而那中年靶子却仍留在场上,在一阵抽搐过后,又从新爬将起来,却傻愣愣站在那里,发出一阵阵癫笑。
范焱来到内间,一指点在那装成刘祛病的中年靶子眉心,将其真身唤醒,看到中年靶子双目发直,无论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很显然已然神魂受创,脸色不由阴沉下来,转头对即将上场的那个年轻靶子道:“上去速战速决,莫要缠斗,以防有诈”
年轻靶子点头,他刚刚亲眼目睹了擂场上发生的一切,再不敢小瞧这三个少年。
冯铁炉真身醒转,感到脑仁如针扎般刺痛不已,鲜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他胡乱抹了一把,又想入定进场,却被夜酩拦下,因为按照事先约定,双方只要有一人幻身离场,不管在场之人如何,都算是场上人赢。
可这场比试冯猴子觉得输得特憋屈,明明已经赢了,但按规则却输了。
夜酩道:“没事,第二场我们一定能赢!”
冯铁炉气得一拍禅床:“妈的,这刘祛病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厉害,以前从未见他使过这种剑法,夜酩,你能看出他的路数不?”
夜酩微微点头,一旁的赵甲也神色凝重。
但夜酩并没着急解释,而是转身对赵甲道:“记住,只管进攻即可”
赵甲神色有些怪异的点头。
夜酩又微微躬身,对赵甲一抱拳:“师兄,拜托”
赵甲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高大身躯微晃,很是僵硬地抬手抱拳,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冯铁炉在旁瞧着一阵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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