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在心中暗叹,销恨楼果然恐怖!
可古海在千万道星光将自己侵蚀之时,在还能看到他嘴角处,却扬起淡淡微笑:“只不过是凡人的招式!”
星光如银色幕布,一束一束聚集在一起,将古海遮掩住。
在那密不透风的星光中,忽有滔天水声,似苍龙长啸,穿透星光,呼啸着飞入耳中。
这怒涛声后,一阵狂风竟将这如幕布星光,吹折向天宇真正繁星处。
眼前不再耀眼,古海也现出身影。
他持着伏神棍,站在如苍龙海浪之上,借着这如千军万马之奔流,汇聚一身横山断海之威,向高空黑暗处,挥棒而去。
“踏浪斩!”
鼠首面具之人,虽将身形隐在黑暗中。可古海脚下巨浪,如有天空那般宽广。即使古海不知其身影,也定能攻击到他。
而且,古海攻击还不止这样。伴随他呼啸而去的龙吟声,却如侵入了愁肠一般,鼠首男人心中伤心难过事,一下全涌上心头。
他心神已完全慌乱,古海此刻已持棒而至。
一棒落下,虽然扑空,可身后海浪,咆哮而至,似一条苍龙张开血盆大口,席卷半空所有之物。
鼠首男人被砸落在白玉石桥上,全身酸痛,力气几近消失。
他在鼠首面具下,瞪着惊惧的双眼,瞧着再次向这边飞来的古海。
他已明白,古海手中伏神棍的神通了!
“踏浪斩”,乃四奇才释浪招式,天下人皆知。而那乱人心魄招式,定也是其他人的神通。
所谓伏神,便是将战败之人神通,也收入自己棍中。
这便是那神器伏神棍的神通!
恐怕自己刚刚招式,他现已可使用!
鼠首男人想到此处,便不再拥有战斗欲望了!
他运用自己余下力量,再次隐于黑暗中,在古海下一棒落下之前,逃之夭夭了。
古海再也感觉不到那男人的气息,便手中伏神棍背在身后。
高楼处正在倒酒的男人,惊得停止了一切动作,酒不断溢了出来,他还毫不知觉,只是吃惊得看着古海。
戏台里,画着脸谱的戏子,继续在铿锵声乐中,舞着长枪。
真正的高手,一般都隐姓埋名,通常都是在仙界之门开启时,才一展神通。
毕竟出其不意,才有更高致胜把握。
古海早已察觉这不寻常二人,大踏步朝戏台走去,高声道:“我来木更城处,前来寻找曾在云中仙处,获得神器,隐于闹市中的王玄,欲与他切磋仙术,我见二位不同寻常,不知二位可是?”
在酒楼中的男人,转身甩袖,奏乐人全都停了手中乐器。这男人仍将酒水滑入喉咙,脸色微醺,脚踩在窗台,话语摇晃道:“一向听闻古海大名,如今终得见真人了。王玄我也曾耳闻,定不是我。我看楼下那戏子满脸花白,不见真容,想必是他吧?”
戏子裙角仍如鲜花绽放,他眉眼凌厉,手脚拿捏着姿态,用戏腔道:“楼上兄台,你可不要胡言乱语。我可不是王玄,这位古海兄万一当真了,找我比试,我这条小命可不够搭的。”
古海见背上伏神棍,在遇到他二人时,并未有任何感应,也信了王玄不在他们其中。
古海于微光下,拱手恭敬道:“我看二位也是不凡之人,不知二位可否透露姓名?不如我们三人现在切磋切磋,共同精进修仙之术?”
高楼上男子,似将酒杯扔进了星辰中,他高声道:“我可不跟你比试。你那神通,我算是看明白了,能将败于你手下他人招式,化为已用。我跟你比试,那就是帮你增长神通,我可不愿意!至于姓名,若我们有缘再见,我便会告知于你!”
楼下戏子也拱手再用戏腔唱道:“刚刚楼上兄台所言甚是,若是有缘,姓名自会知晓。”
古海听完,也不再勉强。只是他心中暗想,这二人一眼便看穿他伏神棍中玄妙,他们定不简单。
正当此时,他感到背上伏神棍有一丝抖动之感。
他寻着方向望去,只见到白桥冷水,其余再也未见得。
虽未见人,但古海心中坚定,传闻王玄在此,必是真实。
古海在心中寻思,他还得打败更多高强之人,收入更多神通,才能更有机会,入得仙界之门。
古海正这样想着,华珂已从旅店中跃了出来,眼含泪光将他紧紧抱着。
两人相拥在晚风星辰中,这一抱,惹得旁边二人羡慕不已。
鼠首男人狼狈逃走后,他无力倒在一苍凉深山处。
夜风吹至他身体,虚弱之感更甚。他抚摸自己伤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阵诡异风起,暗暗青山上,石子滚落清脆声音,随悠长风声传入耳中。
月光如烟,洒在岩石上,若有冰霜覆盖住岩石,只入眼中,便觉清冷入骨。
在这朦胧月色下,缓缓走出一女子,她曼妙身姿,被夜行衣束缚得更加诱人,一兔首面具下,在这寒夜中,飘出如冰霜般女声:“销恨楼规矩,若任务失败,只能以死谢罪,你,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鼠首男人,摘下面具,竟露出异常俊秀面孔,只是神色中虚弱之气,将他容颜降下几分。他吃力抹去嘴角鲜血,有气无力道:“古海实是太过强大,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倘真要死,死在你手里,那我也心甘情愿了!”
这声音,如广袤黑暗中微弱火光,但传到兔首面具处,竟能消融了她心中若累了数年的冰雪,她声音立马变得如春风般温柔:“风语,你我二人一同长大,我怎下得了这种狠手?我不过同你开个玩笑。我来此处,就是带你去求无面网开一面,饶你一条性命,毕竟,你可是我们中最强的人。”
原来十二杀手中,最强鼠首面具下,名字唤作风语。
风语摇摇头,嘴唇苍白道:“没用的,无面一向心狠手辣,我们只是他培养出的杀人工具,杀死一个我,他还能培养出第二个我。”
女人将风语搀扶起来,眼睛中似闪着泪光,狠狠道:“那我带你逃至天涯,他若派神杀你,我便杀神!他若命鬼来屠你,我便屠鬼!”
风语听得此言,眼中也是隐隐泪光,一把将女人搂在怀中。
正当他二人依偎时,周围树木萧萧作响,隐在林间栖息鸟儿,不安地长鸣一声,纷纷从鸟巢中,展翅冲向皂色天空。
他俩惊觉,向四周望去,是无面来了吗?
苍凉青山黑暗处,传来阵阵脚步声,而后又是风声、鸟鸣,再是一沧桑老者声音:“无面是不会来了,但带你们去地狱的人,来了!”
兔首女人将手中匕首藏于袖口,站立起来,警惕望去,她于微弱银光中,看到老者身影。
这陌生身影,若天上繁星,看似普通,却并不普通。看似熟识,却又不知其名。
“你是谁?”
女人厉声问道,她一字一句中,如若带有冰刃,若是一般人,可能已吓得转身跑得不见踪影。
可那老者并未停步,他的身影,现于如浪起伏的青草丛中,头上竹笠掩盖住霜发,黑色面纱蒙住枯木般面容,黛色布衣裹住了佝偻的身姿,脚上黑色布鞋青青点在青草尖上。
老者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扶了扶头上竹笠,然后黑色面纱下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赶紧呼吸这最后一口空气。”
这老者声音,如枯木生命殆尽,倒下时那般无力。可他言语中一字一句,却又有青翠树木,不惧狂风,傲然于天地间时,那般狂妄气息。
销恨楼在修仙界可是赫赫有名,其中杀手,可是让不少人闻风丧胆。
而如今在此处鼠首与兔首,又是其中佼佼者。
女人自然不能服气,她一向认为自己神见神躲,鬼见鬼怕,她凶狠道:“找死!”
她眼中杀气,让周围清风都不敢靠近,她似已见到老者头颅被砍下之景。
她酥手中匕首才闪出寒光,正欲在这寂静深夜扬起那只罪孽之手时,那名老者,不知何时,竟已鬼魅般,来至她的身后。又是不知何时,老者已将手中弯刀,插入女人心脏处。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女人都没感受到,心脏处异常的痛。
女人只能露出惊惧与痛苦之色,她的身体,除了倒下,好像已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名老者究竟是谁?就是赫赫有名的古海,对付销恨楼杀手,也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
风语虽没中招,可心却是撕裂般疼痛起来,他身体虽虚弱,但仍吼出震天之音:“洛雨!”
洛雨的兔首面具,无力地滑落在青草丛中。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随着身体,无力倒在了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中。
她那双滴落着泪滴的眼睛,最后仍痴痴地望着风语,嘴中吃力地说着:“快……逃…””
老者面纱下,飘来了愉悦的笑声。他扬起了那把沾满洛雨鲜血的红刀,冲着风语砍去。
“好好呼吸这世间最后一口呼吸吧。”
老者沙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深山中回荡,黑夜似乎更加暗了下去,在这无人的地方,谁也不知,这里发生过何事。
就如同,秋霜于人们眼眸外,悄然在初阳中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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