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裴颖登基后,朝中,霍征和宝珍两派分庭抗礼。
宝珍还写了一件怪事:祖父这两年身体不太康健,但这次走得太干脆,临去时,疑是遭了惊惧。
读到这,云芹和陆挚突然想到霍征。
自然,没有证据的事,他们就没继续揣测。
陆挚犹记得先帝音容,他是先帝朝钦点的状元,与先帝君臣之间,未有龃龉。
先帝崩殂,他也有所感触。
只是,再来一遍,他还是会出京,以免卷入权力政斗的漩涡。
当今新帝是靠禁军、宗室扶持登基,他谁也不愿得罪,不好这时调回陆挚这个文臣。
所以,光初元年年末,陆挚的调令来了。
陆挚抖开朝廷一张信纸,一目十行,云芹有些好奇:“调到哪?”
陆挚松口气,道:“杭州。”
云芹念了一遍:“杭州。”
苏杭是自古富饶之地,可见新帝感念过去的师生情。
云芹道:“那我们就去杭州看看。”
陆挚“嗯”了声,又笑道:“杭州和建州近,差别没有南北差别大……”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五妹告状的吠声。
云芹和陆挚停了话,循声到了地方,五妹谄媚地去扒拉云芹小腿,一边又跑到廊下,示意云芹看。
陆蔗还坐在墙头,卫徽则束着手,紧张得不敢看主家。
云芹摸摸五妹,说:“乖。”
陆挚问陆蔗:“墙上有吃的么。”
陆蔗灰溜溜下来。
她瞅五妹,平时陪它玩那么久,它却成了家里的眼线,狗仗人势。
云芹和陆挚理解小孩天性爱玩,拘着读书确实辛苦,倒也没罚。
就是卫徽结结实实挨了沈奶妈一顿打。
云芹不好叫沈奶妈别打,各家有自己的教养法子,奶妈一家如今仰仗陆家,也盼着卫徽能跟状元郎学好。
陆蔗得知后,心中愧疚:“我不该连累他的,我真不好,以后我该怎么办呢?”
云芹说:“三思而后行。”
陆蔗笃定:“好,从此以后,我一定能三思而后行。”
云芹笑说:“我都不一定能做到。”
陆蔗:“啊?”
云芹眉眼弯弯:“大道理总是对的,但真做起来很难,只能一边做,一边去修正自己行为。”
陆蔗懂了,她方才的话说得太满太空。
只有明白“三思而后行”并不容易,才能一直警醒自己,否则容易言行不一。
她说:“那我明日就给卫徽送点吃的,赔个礼?”
云芹:“好呀。”
看着云芹温和宁静的眉眼,陆蔗突然庆幸,她周围有很多玩伴,但只有娘亲,才会和自己聊这么多。
她道:“娘亲你真好。”
云芹得意:“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陆蔗大声:“那我多说几句:真好,真好,真好!”
云芹耳朵嗡嗡,赶紧告饶:“知道了。”
屋内,暖灯描摹出她们的模样,谈话笑声不断。
屋外陆挚擎着灯,在冷风里,唇畔叹出一口白气,心道都亥时了,怎还没说完。
……
调令下来,光初二年,云芹和陆挚就要乘船去杭州赴任。
早早的,家里收拾起行李。
云芹清点家里账本,从保兴年间到现在,居然五本了,其余书籍,除了一些从盛京带来的旧书,还有新添的书。
真叫人头大。
陆挚则带着陆蔗去酒楼预定吃的,好在船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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