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到屋外,秦琳在背什么,云芹从窗户看出去——
陆挚刚刚洗衣裳,袖子都没挽下来呢,他端坐在石桌上,一手点着石桌,目光淡淡。
秦琳磕磕绊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俨然一副夫子抽背学生的架势。
她好笑,从窗户那对秦琳说:“你叔叔从前是夫子,犯老毛病了,你别怕。”
秦琳听罢,更想哭了,这里怎么会有夫子!
晚些时候,梨树巷的房东也来了。
他老还是六品寺丞,这几年官运不高不低,好在没叫“罗刹案”牵连,他觉得是陆挚住进宅子的缘故,叫自己免遭一难。
之前陆挚中会元时,他也来过,把这将近一年半的租金,又添了点,打包了二十两,要送回来。
陆挚以不好违背契书为由,推拒了这点好意。
房东讪讪,在院子里赖了片刻,实在天黑了,这才离去。
他走后没多久,霍征来了。
霍征一下马,见梨树巷院子门扉半掩,便也没叫人,只拍门,道:“秦琳在这?”
陆挚就在院子里考校秦琳,听罢,他带着小孩过去。
秦琳本以为得救了,但看一黑脸汉子,脸上还有一道扭曲的、厚厚的瘢痕,他顿时觉得,和陆夫子待在一起也挺好的。
陆挚却早就巴不得送秦琳走。
听到响动,云芹也出门,霍征正向陆挚出示文书,可见是汪净荷主动说秦琳住处,请托他们接走。
这桩案子算不得小案子,汪净荷和秦琳或许将来一段时间内,没了自由。
云芹问霍征:“净荷现在在哪?”
霍征言简意赅:“御史台。”
云芹:“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她?”
霍征:“久着。”
她又问:“那个鼓……”
霍征:“官家下令,莫要宣扬,你两位也不得开口。”
云芹缓缓补出下一句:“我要赔钱吗?”
霍征:“……”
陆挚看向别处,免得叫眼底笑意泄露。
见他沉默,云芹就默认不用赔了,放了一点心。
秦琳也只能交给他们保护,云芹肚子大,不好蹲下,她弯腰给了秦琳一个香囊,说:
“把这个给你娘,带我一句话:我等与她叙旧。”
白天乍然相遇,两人说的话,并不多。
她会等她的。
……
不多久,秦琳被抱上马,霍征几人来去匆匆,没了踪影。
云芹方要进屋,见梨树巷里停着一匹玄色大马,马鞍辔头齐全,察觉云芹目光,它踢踏了一下马蹄,威风凛凛。
这就是御赐鞍马。
她好奇,上前摸摸健壮的马身。
可惜地方不够大,这般把它绑在巷子里,不够舒适,也可能被人偷走。
陆挚跟在她身后,说:“我想在这儿暂时圈出一圈围栏,咱们搬走时再拆走。”
云芹恍然:“搬走?”
他们此时手中的保兴金宝,能换得大屋子了。
他道:“对,我想搬到内城,如何?”
云芹:“好。”内城好吃的更多。
不过这事急不得,外城尚且贵,内城更是寸土寸金,得好好找房子,却也不知与他们有缘的屋子是如何。
畅想了一下未来,云芹又问陆挚:“对了,这匹马叫什么?”
陆挚:“还没想好名字,你来想?”
云芹:“小黑?”
陆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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