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颔首,再问,起先众人都答得上,到后面,竟只有陆挚还能对答如流。
那县令起先惊讶,却越来越满意。
不多时,他捋捋胡子,笑说:“陆秀才,这一路可还缺盘缠,可要本官借你一些?”
其余几个秀才都生出歆羡,县令这般问,就是笃信陆挚能有一番作为。
陆挚却婉拒:“谢大人美意,只是,学生备全万事才出发的,不敢叨扰。”
毕竟文人风骨,县令笑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甚好。”
末了,简单叙了几句家常,方放人走。
等几人出了县衙,四个秀才立时对陆挚改观,既羡慕他能得县令青眼,又忌恨他满腹的诗书。
当然,他们不约而同改了态度,说不得眼前这位就是来日的举人老爷,也是他们的人脉。
他们就热络起来:“陆秀才,可要去吃个酒?”
“你方才和老爷谈论的篇章,我还有些不懂,可否赐教?”
“陆秀才?”
陆挚朝不远处一家“王记荷花糕”走去,几人也跟上,还叫他呢。
陆挚回过神。
面对突然的恭维,他心无波澜,只说:“我得回去了,家人等我。”
这几个秀才哈哈一笑,挑起话题,说:“也是,你还带着家眷呢。”
“甚是少见。”
一个年纪较大的,说:“你还年轻,听为兄一句劝,带母亲说不得还能博个孝顺名声,带妻子算什么?”
“就是。”
“……”
倏地,陆挚停下脚步,几人也都停下。
他语气温和,问:“我有一疑惑:诸位为何不与妻子同行?”
这话问得几人一愣。
陆挚:“是没办法?还是没娶妻?”
几人:“……”
且说云芹去了厨房,想看看今天吃什么。
车队里那厨娘却发愁,原来她负责炊事,但今日面发得不好,馒头都被蒸死了,虽然也能吃,就是可惜。
她问云芹:“丫头你帮我看看,今日是咋回事啊。”
云芹一下明了,说:“天气冷,面难发好。”
大娘是张领队的亲娘,第二次跟儿子来北方,以前只住在江南。
江南冬天也冷,却和这里不大一样,她叹气,又好笑:“实在给忘了,还好做得还不多。”
离饭点还有不少时间,云芹和她揉面,再发一次面。
空出的时间里,大娘做菜,云芹等得无趣,就打打下手,边听大娘唠嗑。
等到馒头蒸好了,打开蒸屉,大馒头白白胖胖,蓬松柔软。
云芹拿起一个,烫得来回倒腾两下,撕开馒头,松软且香。
大娘喜滋滋,很是满意:“谢谢你啊丫头,这是你们房内那份,我不收钱,来再给你一个,真是个乖媳妇,可惜我儿没福……”
她后面叨咕什么,云芹没太听。
她知自己得了便宜,笑说:“多谢。”
挎着竹篮,云芹手里撕着大娘给的馒头,一点点吃,自己做的馒头很像文木花做的,柔软热乎,果真好吃。
到他们在驿站歇息的院子时,陆挚也回来了。
他肩上有雪粒,怀里却藏着一包热乎乎的糕点,他把糕点给她,接走装饭的竹篮子。
云芹鼻翼翕动,眼前一亮:“红豆糕。”
陆挚:“好灵的鼻子。”
打开纸包,果然做成荷花形状的红豆糕,看着漂亮可口。
她把纸包塞到竹篮里,继续吃馒头,问:“买了多少啊。”
陆挚:“二十文,八个。”
云芹:“正好,今天的饭不用钱。”便说了那大娘免他们四人一餐的事。
陆挚笑了:“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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