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个年,对何善宝这种闲人来说,能一直玩到二月。
北院里,他宿醉才醒,头疼欲裂,“哎哟”叫唤:“巧君,我要喝热水……”
没人过来,他爬起来穿衣裳,到隔壁屋子一看,邓巧君在教小金燕扶着东西走路。
邓家婆子也陪着,两人护着小金燕,眼里满是疼爱。
何善宝不快,说:“我在那边叫人,你们都没听到吗?”
婆子低头不敢应话。
邓巧君看也没看何善宝,说:“听到了就得给你倒水?你又不是刚生完小孩,还不能自己起来喝水?”
听邓巧君这么说,婆子忽的明白了什么,有些心疼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
何善宝宿醉后正难受,懒得吵,说:“算了,说不过你。”
发现小金燕走路很有劲,也知道抓着椅子防着自己摔倒,何善宝笑了:“乖乖,这孩子真聪明,像我。”
邓巧君震惊且嫌弃地瞥他一眼,像他?就那蠢样!
怕自家姑娘又动怒,邓婆子赶紧提醒:“姑娘,不是有事和姑爷说嘛?”
何善宝:“什么事?”
邓巧君白他一眼,说:“你爹妈不肯出钱办金燕的周岁宴,我家可不吝啬,我娘说了,这周岁宴我们就办定了。”
何善宝搓搓手,笑说:“依姑奶奶的,那可得办。”
办这种宴,不用自己出钱,又能长他面子,他自然同意。
邓巧君又说:“你要请你那些废物朋友,我没意见,只一个,不准请林伍。”
何善宝:“为什么?”
邓巧君扶住小金燕,说:“以后月娥也要嫁云家,都是亲戚,我这次要请云家人。”
这下,何善宝变了脸色:“你请他们干什么,就一穷猎户,月娥也是蠢,放着好好的林伍不嫁,真没眼光……”
邓巧君:“你别管我为什么请,到时林伍敢来,你信不信我赶人?”
她话说得重,何善宝嗫嚅一下。
他又想起他在林伍那使了好些钱,林伍却没给他在淮州弄差事。
他就说:“不请就不请,他也不是真兄弟。”
得知邓巧君要请自家人,云芹当然乐意,邓家阔绰,宴席上有很多好吃的。
她想回云家说一句,正好三月,是时候要除荒草。
十三这日,天朗气清,云芹领着一队小孩,桂娥小灵几人自不用说,连何佩赟也在。
去年这时候,云芹没带何佩赟上山,他觉得不公平,暗暗难过了几日呢。
今年家里小孩都全乎了,每人扛着锄头斧头,兴致冲冲。
但当看到陆挚,小孩们脸色都垮了。
他们束手束脚,排排站着,小声:“表叔好。”
陆挚淡淡点头,说:“走吧。”
云芹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今日陆挚休假,自也是要一起来阳溪村。
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威严,一路上,小孩们鸦雀无声,大家埋头走路,明明是上山玩,却成了“服徭役”似的。
到了山脚下,云广汉来接人,怀疑陆挚这书生能不能登山,问云芹:“秀才也一道么?”
陆挚:“……”
云芹笑了,对陆挚指指云家的方向:“去家里吧,陆学究。”
陆挚:“……”
他无奈一笑,因那些小孩实在放不开,他只好借着这个台阶,当个不扫兴的表叔,主动去云家。
那云家木屋里,文木花张罗着煮热水,笑着说:“老远就看到你们来了,你坐。”
陆挚:“岳母不必忙碌。”
他说了周岁宴的事,文木花一愣,又是欢喜:“奉阳邓家的女儿请我们?好,到时候我带知知一道去。”
陆挚环顾四周,又问:“谷弟不在家么?”
文木花在围兜上擦擦手,说:“朝廷派了人来治水,谷子又去修堤坝了,唉,这下得忙到五月呢,好歹赶上婚期。”
前不久,陆挚也从姚益那听说,来的是段方絮管辖的水部的官员,是做实事的。
这是一项大工程,这些官员过年也没回家,都在阳溪村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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