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慎之刀锋落空,竟“咔嚓”一声,将整根横梁彻底劈断!
木屑纷飞,绿裙女子骇然失色。断掉的横梁轰然砸落,她脚下骤然一空,整个人失控地自高处急坠而下,重重摔落在地!
侍卫们见机一拥而上,无数亮银钢刀瞬间直指她纤细的咽喉,绿裙女子挣扎欲起,却已再无还手之力。
屋顶失去支撑,发出不堪重负的叫唤。碎瓦断木簌簌跌落,幸而水榭结构交错支撑,暂且未塌。
众人见绿裙女子受制,刚松一口气,却见曜妃软跪在地,面如死灰,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
另一边,程慎之稳落水榭中央,急忙扭头去寻宁鸾踪影。却见宁鸾身边横七竖八躺倒一圈舞姬,虽无血迹,却个个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宁鸾不动声色将指尖银针收回袖中,偏头迎上程慎之的目光,眼中掠过一抹狡黠的得意。
程慎之摇头失笑,正欲迈步向她,却听到水榭角落传来一声细微的呼喊。
“王爷……”瘫倒在栏边的白挽竭力撑起身子,目光穿过凌乱的发丝,直直落在程慎之身上。
她泪光闪烁,眸中绝望与期望交织,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现下心底是什么滋味,只一味地想留住欲转身离去的程慎之。
程慎之面色漠然,毫无理会之意。他随意扯过破碎的帷幕,绑住流血不止的左臂。
白挽所谓的救命恩情,他已给过太多次全身而退的机会,既然对方执迷不悟,他又何必一再纠缠不清。
他径自绕过桌案,对瑟缩躲在案几下的一众同僚视若无睹,朝着宁鸾稳步走去。
白挽挣扎着撑起身,勉强着向程慎之靠近,才刚一抬脚,眼前却猛然陷入一片漆黑,只剩零星金光乱蹦。她身子一软向后倒去,眼看就要坠入池中!
程慎之脚步未停,余光朝着白挽一瞥,却见白挽腰间一物随她跌落之势飞扬而起!
电光石火间,程慎之心神大震,他猛然转身,疾冲数步,奋力伸手抓向即将落水的白挽。
“啊——!”一声凄厉的惊呼猛然划破长夜。
程慎之拉住了白挽,发力将她拽回水榭,还未松一口气,他下意识循声回望,霎时间目眦欲裂,脑中紧绷的弦轰然断开!
那绿裙女子仰天狞笑,全然不顾周遭逼近的刀锋。她将长弓随意抛掷在地,而那支染毒的箭却已离弦而出,正正没入一人背心!
“阿鸾——!”程慎之一把放开白挽,疯了一般冲向宁鸾,轰然跪倒在地。
宁鸾无力伏在地上,呼吸急促凌乱。染毒的长箭已深入背心,鲜血带着黑色,在她华贵的衣袍上迅速蔓延。
“阿鸾!你怎么样?!睁开眼看看我!”程慎之颤抖着将她半抱入怀,慌乱得语无伦次。
“让我……歇一歇就好。”宁鸾埋在他怀中,虚弱地抬眼,目光温和地掠过他焦急的面容。
“哈哈哈哈哈哈!”
水榭边缘蓦地爆出尖锐刺耳的癫狂笑声。
“王爷,您还是死心吧!”白挽伏在地上,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眼尾迸出泪花。
“宁王妃对您当真情深义重,情急之下,竟肯舍身为您挡下这一箭!歇一歇?如今,定然是没救啦!”
白挽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这奇毒名曰蓝血,在我族已失传百年。遇血即溶,随血流遍全身,破坏经脉,侵蚀神经,不出一炷香,中毒者必死无疑。”
她面容扭曲,笑声愈发猖狂,“宁王妃若还有什么遗言,还是趁早交代为好!”
程慎之猛地回头瞪向白挽,却在听闻“蓝血”二字时浑身剧震。
白挽说得笃定,程慎之也知她所言非虚。他曾在战场上搜集的异族情报中,确曾提及这失传百年的剧毒。只是万万不曾料到,这毒竟会以此种方式重现于世,又这样……夺走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颤抖着将宁鸾小心抱着站起,只觉怀中之人宛若羽毛。这重量微不足道,却压得他如坠深渊。
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从他的指尖急速流逝,再也不会回来。
……
程慎之垂首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双目已赤红如血。他将宁鸾紧紧揽在怀中,提刀纵身冲向水榭之外!
绿裙女子已被制服,白挽也被持刀侍卫死死守住。原本围堵出口的舞姬们被程慎之这股骇人气势所慑,竟不敢硬拦,纷纷随着刀锋仓皇后退,硬生生让出一条通路。
眼快的朝臣们随之一涌而出,但程慎之已顾不上许多。
宁鸾几乎已完全失去意识,软软倚在他胸前中,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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