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真正的异族贵女是谁?”
对面那食客心有不服,撇嘴道:“还能有谁?如今这京城里,满大街都是异族血脉,有什么稀奇的!”
醉汉闻言哈哈大笑,筷子把碗沿敲得叮当响。
“这你就大错特错咯!你可知道……”他身子前倾,浑浊的眼中闪着得意的光,“那位镇南王府的宁王妃,才是真正的异族血脉……”
主子?!
青霜心中剧震,指尖不自觉按上剑柄。宁鸾是丞相府金尊玉贵的嫡小姐,怎会与异族扯上关系?
旁边的食客也早已竖起了耳朵,隔壁桌有人忍不住质疑:“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宁王妃可是当朝宁丞相的掌上明珠,怎会与异族扯上干系!”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醉汉摇头晃脑,油腻的手指在空中乱点,“是金枝玉叶又怎么的?这里头的门道,可深着呢……”
青霜只觉一股血气直往上涌,猛然起身,桌上黑剑应声出鞘。
众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道凌厉剑气破空而过!那厚重的老木桌应声裂作两半,碗碟哗啦碎落一地,扬起满地尘埃。
这一剑拿捏得恰到好处。青霜虽在盛怒之中,凌厉的剑气堪堪擦过四周食客的衣角,未伤及无辜分毫。她随手抛给掌柜一锭碎银,利落地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原本嘈杂的酒楼内顿时鸦雀无声。食客们被这惊世骇俗的剑术震慑,纷纷低头扒饭,再不敢多言半句。
那醉汉盯着断口整齐的厚实桌面,酒意顿时化作层层冷汗。
这般剑术绝非寻常人所能及,若当真得罪了这等人物,岂不是自寻死路?
……
坊市间人声鼎沸,青霜竖耳倾听,捕捉着每一丝关于宁王妃身世的流言。
她从卖果子的大娘摊前走过,又在首饰铺旁驻足,无论走到何处,人们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那个惊人的消息。
“来两只烧鸡,分开包。”青霜一路探寻,正好行至一个烧鸡摊前,顺势停下脚步。
那老伯正将刚出炉的烧鸡摆进竹篓,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袍人影,惊得手一抖。青霜随手撩起纱笠,露出一张清秀面容。
见是斗篷下是位年轻女子,那老汉这才松了口气,利落地扯过油纸装鸡。
“姑娘莫怪,”他一边捆着绳子,一边絮叨,“如今满街都是异族蛮子,明抢暗夺不说,前几天还当街行凶,连官兵都拦不住,害得我们这些小本生意整日提心吊胆……”
青霜心中一动,顺势问道:
“老伯,我听说大家都在传,镇南王府的宁王妃也是异族之人,您可知道些什么?”
那老伯包油纸的手猛地一顿,缓缓抬起头来,压低声音道:“姑娘,这你可问对人了。”
……
时鸿抱着剑,生无可恋地平躺在将军府的榻上。
他双目放空,直勾勾地盯着床顶的湛青帷帐。脑海中却翻腾着油亮喷香的红烧肘子,那酥烂的皮肉,那颤巍巍的胶质,无一不在诱惑着他的心神。
“饿啊……”时鸿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用脸蹭了蹭怀中的玄烈剑鞘,近乎虔诚地轻吻了一口。剑身爆裂的气息萦绕鼻尖,竟让他品出几分虚幻的温情来。
这几日他被困在房中养伤,餐餐皆是药膳。虽说滋补养身,可那菜做得清汤寡水,顿顿不见油腥,简直比受刑还难熬。
整日困在这方寸卧房里,攒了满身的力气无处发泄,时鸿只觉人生灰暗无比。他闭上双眼,任思绪沉入红烧肘子的美梦。唇齿间虽空空如也,鼻端却仿佛真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肉香……
难道已经饿出了幻觉?
“啪!”一声闷响猛然在卧房中炸开。
时鸿猛地睁眼,执剑翻身落地,警惕地环顾四周。
却见卧房中央端端正正落下一个油纸包。那纸包层层扎裹,正散发着熟悉的焦香。他猛地抬头,但见屋顶灰瓦严整,唯角落一处,似有几分松动痕迹,却无半分人影。
沉思一瞬,时鸿小心翼翼地伸出剑尖挑拨。麻绳应声而断,层层油纸散开,一股浓郁的烤鸡香气瞬间在房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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