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风,但陶初然还是闻到了浓郁的花香味。过于呛人的气息萦绕在身边,好像要把她全身都包裹住似的。
这样的联想让陶初然的身体都僵直了起来。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往往下一秒,蛰伏在地表下的藤蔓就会一股脑儿涌上来,缠绕上她的四肢,她的鼻尖被迫挤压在层层叠叠的花瓣中间,身材颀长的男人从身后凑过来,故意让温热的带着花香的吐息蹭到耳边——
“王,您知道花是我身上哪一个器官吗?”
陶初然当然知道,但她宁愿自己不知道。呼吸受人控制,浓郁的花香能熏得她昏过去。只有当她的心脏因恐惧而快要停摆时,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才会放开她。
“我没有碰到您呢,别害怕。”
花瓣流连忘返,仿佛要把红色染上苍白的脸颊。她还记得男人仰头看她的样子,两颗红宝石般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眨呀眨,泪痣如同蝴蝶翅膀般颤动。
“只是您一直不理我,我实在太寂寞了。无人欣赏的花儿会凋谢的,您看,因为您一直不看我,我都憔悴得不行啦——”
胡说,蔷薇花明明开得正盛,他打扮得也像是马上要去参加宴会。和他比起来,她这个畏畏缩缩、经常胆战心惊的女王才像马上就要枯萎的干草。
【作者有话说】
小陶看红蔷:磷钾复合肥过量的蔷薇,疑似因过度生长而精神不太正常。
小陶看自己:天天被x骚扰的劳碌社恐。
红蔷看自己:努力开花无人赏,昼夜思君欲断肠。她不看我一定是我的错,因为我还不够美。
红蔷看小陶:活着的意义。他的主人。需要被严密保护的脆弱人类。全宇宙最美的风景。……唯一的赏花者。每一朵花都为她而开。
第158章 绽放
在王的近侍当中,红蔷无疑是最难缠的一位。蓝幻作为星月宫的大家长,就算再想靠近女王也会有些分寸;玄络和她一样有些社恐,能和女王共处一室已经算是满足;白玉倒是喜欢撒娇,但他常年在外征战,回到星月宫的时间毕竟是少数。
唯有红蔷,从不避讳他对王的渴望,他总是花枝招展地展示自己,试图用美貌——这个唯一的资本引诱她。陶初然不记得红蔷做过多少她难以理解、难以忍受的事情,包括并不限于在她面前跳脱衣舞、半裸着身体爬上床非要陪她睡觉、以及在她泡温泉的时候突然从水底钻出来往她身上撒花瓣——那花瓣显然是从他本体上薅的。
春风吹又生的藤本蔷薇百折不挠,哪怕女王的心如同冰雪般冷酷。但和对待蓝幻、玄络、白玉乃至于松壑不同,陶初然虽然烦不胜烦,却无法完全拒绝红蔷的靠近。
红蔷是他们中唯一一个,哪怕按时得到了她的血液,在她身边也会狂化的超甲级。也许是因为他擅长精神操控的缘故,他自身的精神也无比脆弱,就如同一朵花儿就算再坚强不屈,也终究需要有人惜花爱花,需要感受到一丝温暖才能继续生长下去。
陶初然印象中,亲眼见到他狂化就有三次。第一次,当他叼着花枝,在缠绵的音乐中眸光流转,一手拉开身上的薄纱,一手把散发着浓郁香气的丝质披肩向她扔来时,陶初然没忍住按下了警报,住的最近的蓝幻冲了进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却没制住发狂疯长的藤蔓,最后还是叫了白玉,两人一起把红蔷丢了出去。
第二次,好不容易主持完岁祭,被抢救回来的女王在回到床上时,直接坐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肉垫上。唇红齿白的男人从被窝里钻出来,细长有力的臂膀揽住她,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王累了吧,床已经暖好了,要先听红蔷讲个故事,还是直接进来睡觉呢?”
因为岁祭上见了许多人,脑子都昏昏沉沉的陶初然一下子被吓醒了。这次习惯成自然的她下意识按下警报,好在岁祭刚过,其他四个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宫殿,他们立刻冲了进来,联手把她从发了狂的红蔷怀里救出来。
第三次,他们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据说泡温泉有助于舒缓筋骨、放松心情,于是在星月宫的后花园里搭建了一个小温泉。那时候她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甚至不怎么出自己的寝宫。纵使玄络和白玉已经清场,蓝幻也保证说不会有人来打扰她,陶初然也不敢完全脱下衣服。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沉在温水里,木僵的身体刚刚有了些许感知,红蔷就在这时出现了。
蔷薇花绕着温泉的边沿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找到了入水的角度。为了安全,温泉并不深,是陶初然站着完全能露出上半身的程度,所以结实的藤蔓很快探到了底,也寻觅到了甜蜜的源头。等到陶初然发觉身边的香气过于浓郁时,已经晚了。
她的脚踝被死死控制住,狂化的红蔷只维持得住上半身人形,从水中浮上来时像一只因为过于美艳而被沉塘的水鬼。柔韧的腰肢几乎是蹭着她滑了上来,漂浮在水面的头发包裹着两人,纤长的手指相当粗暴地揪了身下沾了水的花瓣,撒在了陶初然的头顶。
陶初然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为何,当时她心里突然想到了之前红蔷的问题。
“您知道花是我身上哪一个器官吗?”
——生,殖,器,官。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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